慈宁太后微微一笑,儿子比从前更会说话了,这让她很高兴,“真有那种败家子,送到手中的好处都能拱手让人,陛下能‘坐享其成’,也算本事。”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一个是杨奉,他滞留云梦泽已有两个多月,仍未找到“淳于枭”的下落,依照圣军师的供词,杨奉显然相信写书者还活着,但是在他给皇帝的信里,却写得语焉不详,只说离目标越来越近,太祖宝剑与英王都能找回来,为防泄密,不宜细说云云。
韩孺子有些意外,“谢谢太后的理解。”
“还好,的确比前一阵子轻松许多。”韩孺子恭敬回道。
“有一回下雨,你忘了拿回屋子里,泥人都被浇成了泥浆,你哭了几天,然后就把它们给忘了。”
君臣二人没机会单独交谈,黄普公不会多嘴多舌,韩孺子对燕朋师赠人之事一无所知,他甚至没听说过“邀月”这个名字。
“别的都不缺,只缺一个官。”
“但是陛下的亲戚不只姓韩,陛下还记得吗?”
“我记得自己对着满手泥巴哭泣,却忘了是为什么。”韩孺子的回忆多了一些,笑道:“那时候的生活真是孤寂。”
儿子答应得很勉强,慈宁太后知道这只是敷衍,今天她却要一个明确的承诺,“今天我不说后宫的事,陛下说三年之后再选秀,可以,陛下喜爱皇后,不愿与其她嫔妃过多同房,也可以,这种事情急不得,陛下也是大人了,知道轻重,用不着我来多说。”
慈宁太后点头,“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我改主意了,因为我发现,朝廷的官也不都是那么难做,别人家做得,王家也做得。陛下不用给王家掌权的大官,虚衔总可以吧?”
“记得一些,不知太后指哪件?”
崔腾从幼军营回来之后,极为肯定地表示:“没问题,燕朋师人很聪明,也懂得规矩,没有半句怨言,黄将军更没问题。”
黄普公觉得邀月可能有误解,但是对方没有挑明,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叫来所有仆人,让他们好好服侍邀月姑娘,随后收拾衣物、盔甲,提前搬到军营里居住。
慈宁太后叹息一声,这回却没有直接要求皇帝“努力”,“陛下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慈宁太后最近倒没怎么干涉朝政,但是随着两名嫔妃的肚子越来越大,她对皇帝的后宫越来越关心,每次见面都要催促皇帝多多宠幸妃子,“万一两个都是女儿呢?陛下还得努力啊,这不是陛下一个人的私事,而是关系到天下安宁的大事。”
母亲极少提起舅氏一家,韩孺子不由得一愣,“太后有话明说就好,外公家里缺什么东西吗?”
次日一早,皇帝亲自出城相送,祭过蚩尤旗之后,黄普公率军一千出发,在东海国已有一支数千人的水军,黄普公得到的兵力不多,战船更是只有二十余艘,但他的任务比较简单,不求大胜,不求歼敌,只需保持对海盗的攻势即可。
韩孺子沉默了一会,“母亲不必多说,朕明白,朕……会努力。”
韩孺子笑道:“宰相对官员的调整事前得到了朕的许可,是朕一时疏忽,忘了舅舅一家,太后请安心,三日之内,必有喜讯。”
“邀月姑娘……”黄普公想请她进屋休息,转念觉得不妥,拿起手中的卖身契,撕成碎片,“你不用再当丫环了,你还有家人吗?”
“是啊,所以陛下有了孩子之后,绝不能让他再过那种生活。”
“那时候咱们母子与外面的接触少,我向陛下讲解各种亲戚称呼,陛下非常爱听,自己捏了许多小泥人,把他们当成哥哥、姐姐、叔叔、舅舅,与他们一块玩耍。”
韩孺子有一种感觉,杨奉似乎不想回京,韩孺子于是将晁鲸派往云梦泽,希望弄清原因。
自从来过一队使者之后,西方再无消息传来,大楚使者韩息送回来几份公文,现在还没出西域的地界。
韩孺子笑道:“太后自己说过,舅氏一家皆是乡农,做不得官,让孩子多读书,等十年以后光耀门楣。”
慈宁太后叹了口气,“我原先还以为自己对家人不会太在意,可是见面之后,还是觉得家人最亲,也最可信,真到了危急时刻,唯有自家人能够依靠,希望陛下能够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不要以为我是在单纯地求官。”
“太后是朕的母亲,太后的要求就是朕的要求,没有‘求官’之说。”
韩孺子告退,对两件事感到疑惑:
一是卓如鹤调整官员时倾向于世家,自己为什么早没注意到?他在母亲面前说谎了,卓如鹤的确说过要任命一批官员,韩孺子还以为是要提拔同为桓帝近臣的一批人,听母亲提醒,才注意到似乎并不全然如此。
二是母亲为何突然说起“危急时刻家人可信”的话,舅舅一家都很老实,手中无权无势,有什么可依靠的?
韩孺子不只是慈宁太后的儿子,更是皇帝,他要查明真相,而不是直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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