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排除杂念,接下来的几天里,他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金纯忠还是没明白,他真正接触过的望气者只有圣军师一人,对他们的手段耳闻得多,见识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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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小君笑道:“该有限额,陛下是不是需要有人上书陈情,然后再颁布旨意?”

“重赏?他们只是行军,不是打仗,并无战功。”

皇后这两天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韩孺子吃过饭,不经意地说:“皇后前晚提起‘子弟军’,朕一直在想,朕做得或许真有些过分。”

“纯粹的撒谎不叫‘顺势而为’,望气者总是改造真相。”

金纯忠摇头,并非不赞同,而是感到佩服,既佩服望气者,也佩服皇帝。

“陛下若是一点让步也不做,那就简单了,发一道圣旨,要求各家勋贵与各位大臣管好自家女眷也就是了。”

韩孺子笑了一下,他倒真希望能有人向大臣说出类似的话。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韩孺子却对冯举感到不满,一个有可能成为宰相的大臣,其夫人竟然进宫向太后说三道四,冯举若是知情,有放纵之嫌,若是不知情,则治家不严,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适合执宰朝纲。

韩孺子一时冲动,很想召见圣军师,马上改变主意,见栾半雄就已是一个错误,见圣军师并无益处。

“那样最好。”

韩孺子目送太监拿着奏章离开,说:“望气者从不撒谎。”

皇帝极少主动追加或改动旨意,那会显得不够稳重,在程序上,皇帝总是面对诸多意见时的裁决者。

金纯忠如释重负,“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圣军师的目的就是要引起怀疑,陛下坚持得住,我也没问题。”

韩孺子点点头,“不只如此,望气者的手段多着呢,这只是一招。同样是‘子弟军’,望气者也可以对心慌意乱的大臣说,‘这是一次机会,别人家求情,生怕孩子受苦,你家却迎难而上,表明孩子吃得苦中苦,必能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

“仆人最多两名,两千人的军队,回京的时候可不要变成几万人。”

韩孺子笑了笑,“让朕想想。”

韩孺子微微眯眼,想象自己就是望气者,“初被望气者蛊惑的人,通常既不会全信,也不会一点不信,而是患得患失。望气者会更进一步,提出几条防范措施。只要对方接受,望气者就能处于不败之地:‘子弟军’安全返回,这是他预防之计的功劳;‘子弟军’若是发生意外,证明他开始的说法没错,对方没有全部接受,才导致如今的恶果。”

东海王却要尽量揣摩皇帝的真实想法,“除了不能提前回京,陛下能做哪些让步?”

“你有什么主意?”韩孺子既使心里有了决定,也要先问一下别人的想法,这是他从书中学到的帝王之术,已经养成习惯。

金纯忠见过圣军师之后,发现自己骑虎难下:不将望气者的话当真,日后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自己负不起责任;如果当真,又可能上钩,成为望气者的报复工具。

金纯忠一愣,没明白皇帝的意思,据他所知,望气者的全部手段都与谎言有关。

“乞骸骨”是请求致仕的委婉说法,希望向皇帝讨回自己的残躯,返乡等死,最后掩埋在故土之下。

瞿子晰弟子众多,在读书人当中威望极高,由他任相,呼声肯定高涨,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宰相不是教书先生,如何处理与弟子的关系,对瞿子晰将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金纯忠目瞪口呆,终于开窍,“对杨公也是如此,杨公在外,做事难免会有不合陛下心意的地方,陛下只需动念,就会越来越觉得望气者所言极是。”

凌云阁里,韩孺子叹息一声,金纯忠的确够忠诚,也很会办事,但是不够聪明,还是没能理解“顺势而为”的全部意思。

有太监、宫女在场,韩孺子称“朕”,崔小君也要遵守规矩,起身退后,回道:“我只是随口一提,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崔小君面露喜色,目光中还有一点疑惑,“陛下仁慈,各家必定感恩戴德。”

“‘子弟军’父兄皆是朝廷栋梁,朕的确应该多考虑一下他们的感受。军令如山,不可更改,而且‘子弟军’已经出发五天,想追回也来不及了。不过倒是可以允许各家派去仆人,许多子弟都还年轻,第一次行军,需要有人照顾。”

东海王适可而止,没再多说什么。

韩孺子拿过三张纸,分别写下三人的姓名,端详良久,心中反复斟酌。

宰相要的就是稳重,何必非有大将之风?邓粹倒是擅长随机应变,可是任何一位皇帝都不会让他当宰相。

韩孺子终于做出决定,卓如鹤就是下任宰相,瞿子晰正当壮年,可以等。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冯举”两个字上,这才是他即将面临的挑战,必须让这位新任左察御史知难而退,才能稳住群臣。

“朕乃孤家寡人。”再想起这句话,韩孺子心中涌起的是斗志,而不是孤独与衰老。

桌上还有一张空白的纸,韩孺子看了一会,怎么也无法摆脱一个念头,于是提笔给杨奉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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