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元九鼎对这批西方使者没有半点好印象,“化外狂徒,举止粗鄙,言语无知,依臣之见,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也不必留住驿馆,套上枷锁,派兵一路退回西域好了。”

勤政殿里的大臣都认可元九鼎的建议,不杀使者并非因为害怕,而是觉得双方地位差距太大,不值得动怒。

韩孺子只对一件事感到困惑,“大楚与此国相隔万里,从无往来,按使者所言,他们的国王对大楚充满恨意,这是为何?”

元九鼎回道:“城中有一些西域客人,据他们说,西王祖先本是中原人,因战败投降匈奴人,又随匈奴人西去,后世沦落为奴。西王崛起之后,最恨匈奴,其次是中原,认为是中原朝廷无道,迫使其祖投降。大意如此。”

神鬼大单于的自称过于狂傲,元九鼎不用,只称“西王”。

“哪朝之事?”

“臣不知,西域人转述之辞,不尽可信,即便是西王本人,大概也不记得朝代,所谓复仇,只是一时狂言。据传,西王征途并不顺利,因其残忍无情,极西方各国的叛乱此起彼伏,用不了多久,西王就将溃败,他连大楚的山水都看不到。”

事态若是朝这个方向发展,当然最好不过,韩孺子想了想,说:“不必上枷锁,十天之后遣返使者,不予馈赠。大楚也派使者西去,或许能与他们同行,以为引导。”

韩息家人送行,在城外洒泪分别,没指望再见到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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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万岁万万岁。”韩息告退,没拿到任何保证,但是当天就去礼部报名。

西域也有回信,声称这批西方使者没有走邓粹等人驻守的昆仑山口,而是从北线进入西域,西域各国惊恐不安,害怕遭到神鬼大单于的报复,因此小心款待,一路送到楚界。

刑部送来的公文里说韩稠临死前跪地谢恩,忏悔种种罪行,随后整衣而起,以绢蒙面,表示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二月中旬,另一名宗室子弟终于伏法,韩稠在狱中自经而亡,皇帝****,免去街头问斩,赐给白绫一条。

韩孺子没有推荐任何人,而是遵照朝廷的做事规矩,让礼部公开征召勇敢之士,出使万里之外的战乱之地。

韩息仍在磕头,韩孺子挥手,表示他可以退下了,又补充一句:“如果你真能出使西方,在路上定要祈祷朕长命百岁。”

金纯忠道:“贵妃回信了,说她不知情,她将我的信转送给大单于,要等一阵才有回信。”

楚使共有五十人,除了宗室子弟韩息,随行者不是走投无路的欠债者,就是希望借此赎罪的囚徒,朝中大臣都对这支队伍能走多远表示怀疑。

信中的内容与使者所言差不多,都是发出通牒,命令大楚皇帝即刻投降。

他现在是众多散骑常侍中的一员,可以直接求见皇帝,获准之后,前往凌云阁见驾,这时距礼部征召勇士已有四天。

韩孺子说:“韩息,你若相信朕、相信朝廷,就先立功再问赏,世上没有先论赏后做事的道理,你可明白?”

几名太监同时开口斥责,韩息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太过分了,竟然在诅咒皇帝,急忙磕头谢罪。

“微臣先要保证,再去应召。”韩息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果然是一个死心眼儿的人,韩孺子仍然摇头,“应召者众多,用不用你尚在两可之间,朝廷为何要做出保证?”

韩孺子没有在意,说:“做大事者不畏险阻,你想恢复祖上的侯位,就得甘冒奇险,若想踏踏实实,不如回家做梦去吧。”

韩孺子摇摇头,拿起桌上的一张纸,“你说自己愿意出使极西之地,可是礼部送来的应召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屋里的太监与侍卫侧目而视,韩孺子微笑道:“朕为何要写这样一份保证?”

礼部收下信,但是只给一份回执,表示信已收到,至于皇帝的回信,那是断然不能写的,一个字都不行。

韩孺子抬下手,表示自己还有话要说:“极西之地原有不少依附之国,一时混乱,早晚都将结束,到时各国更替、名号变动,全凭他们自说自话可不行,楚使此行,乃要亲眼所见,为朕带回确切消息。”

群臣这才无话,尤其是元九鼎,如果极西各国结束混乱、恢复进贡,负责查清名实的职责归礼部。

韩孺子很想问一问金垂朵的状况,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金纯忠也在现场,对皇帝讲述的却是另一种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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