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素还没有腰牌，因此不能随意进府，皇帝在轿中向蔡兴海点头，表示可以，赵若素这才获得允许，去隔壁的府中领取相应之物，等他进府的时候，皇帝正与众人商议军情，他被太监请进大厅，站在一边旁听。东海王磨磨蹭蹭，故意等到最后，见厅里人不多，上前小声道：“云梦泽派来刺客，只是加强防御还不够，不知陛下有何安排，谭家愿献微薄之力。”
“据说车骑将军邓粹每到排兵布阵的时候都交给别人，自己呼呼大睡，不也大败匈奴？”
这天下午，韩孺子不想内忧外患，不想大臣的异心，所有时间全用来与皇后厮守，当晚留宿，次日一早，给两位太后请安之后，前往勤政殿。
午后他去倦侯府，赵若素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至于被勾引者是谁，这就是一个看人缘的问题了，谁家人缘差，谁家的妻子就要遭殃，至于年纪、相貌合不合适，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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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全都老老实实待在东海国呢，可谭家在江湖上交友广泛，写封信、开个口，总能得到一些帮助。”
慈宁太后笑了笑，“是我多心了，陛下珍重，陛下聪明睿智不输于武帝，假以时日，必能重振大楚，成就另一个盛世。”
“只要能够不愧对列祖列宗，朕就很满意了。”
对赖冰文的争议比较多，虽然事隔十几年，皇帝身边的这些年轻人当初都没有亲眼得见，但是勋贵侍从中间从来不缺传言，赖冰文刚一回京，多年前的那些传言又都沉渣泛起。
他还有点纳闷，母亲为何让自己去见皇后。
韩孺子正色道：“朕没有武帝的威望，也没有太祖身边那么多的支持者，朕上前一步，为的是与大臣各让一步。母亲，朕明白治国之难，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轻易不会与大臣闹翻。”
崔腾比较急躁，站起来说：“选将之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让他们三个各带一支军队出海，谁的战功大，谁就是大将。”
宰相等人的态度显得自然多了，韩孺子也露出仁君的一面，对大臣的建议极少反驳。
“好啊，但是没有圣旨。”
“那陛下……是不是应该回宫居住？这里毕竟更安全些。”
“是，母亲。”
燕朋师得到的支持最多，他年轻，出身世家，早年也曾在皇宫担任勋贵侍从，结交广泛，而且敢于孤军深入，极得众人的青睐，就连参与商议的几名读书人，也都看好这年轻的将军。
“皇宫尾大不掉，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出错，倦侯府虽小，却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放心吧，云梦泽敢派刺客，我就敢接招，我有准备。”
皇帝向厅外走去，结束商议之后，他通常去后书房阅览奏章，再有余暇，就看看书。
燕朋师得到的赞扬居多，只有一位翰林院学士小心地提出：“兵者，险事也，燕朋师视之为手到擒来，只怕……”
慈宁太后说了几句闲话，盯着儿子，突然叹了口气，“我听说陛下与大臣发生了一些冲突。”
“谭家人回京了？”
崔小君不语，越是危险的时候，她越希望皇帝能在身边。
韩孺子只是听，极少开口，他是皇帝，一旦对某人表现出明显的倾向，争论也就结束了，他现在需要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因此要小心地保持中立。
太监们开始收拾大厅，赵若素又让开几步。
“陛下一句话就够了。”东海王笑呵呵地退下，心里清楚，自己只能私下调查，得不到朝廷的协助，皇帝仍然不信任谭家，不可能给予全权。
韩孺子心里对皇后总有那么一点愧疚，比对母亲的还要多些，上前揽住她的腰，轻声道：“今天我留下，大楚不缺我这一天。”
太监向赵若素招手，赵若素急忙跟上。
到了书房，韩孺子坐稳，没问赵若素这些天的去向，也没问他是怎么回来的，直接道：“对那三位将军，你怎么看？”
赵若素趋步向前，拱手道：“燕朋师身为东海国相燕康之子，要什么有什么，他又是步兵都尉，怎么会指挥孤船出海？此事只怕有诈，要么军功有假，要么立功者另有其人。”
韩孺子点点头，“你能查出真相吗？”
赵若素想了想，“如果我能再看一遍东海国近半年以来的奏章，或许能查出点东西来。”
这正是韩孺子所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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