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介推开门,另一名太监将灯笼伸进来,照亮了半间屋子。“那个女人可信吗?”虎王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王赫来说,抓捕刺客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职责是保护皇帝的安全。
“不太清楚,我怀疑匈奴人内部也有分歧,有人想围而不攻,有人想速战速决。”
韩孺子知道得的确不多,因为孟娥也问不出全部计划的内容,她只知道一件事:今晚会有人来取皇帝的首级,然后连夜带着首级与缤逃出晋城。
张琴言却偏偏在这个晚上突然出现,她是要引诱皇帝,还是被缤劝服而要刺杀皇帝?
“只需推迟一小会,三刻钟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人都不说话,安静地观察对面,庭院里空无一人,偶尔有巡视的侍卫经过,也是极快地进出,不做停留。
“是。”虎王只好同意。
韩孺子坐回凳子上,继续隔窗观望。
“让他们等一会没关系。”缤脑子里一直有个计划,即使儿子不出现,他也要执行,“先让别人替咱们探下路,顺便也检验一下孟娥是否可信。如果有意外发生,你立刻就走,绝不要回来找我。”
“父亲……”
“你做自己的事吧,不用总守在朕的身边。”
“你怎么监视?”韩孺子问。
想取得缤的信任很难,想引出那些藏在城里的江湖人更难。
周围没有埋伏,看上去,皇帝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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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孺子坐在窗边,脑子里想的不是即将到来的刺客,而是不知人在何处的大单于。
“都好了,二更一刻进王府,一切顺利的话,一刻钟就能出来,三更准时出城,城外十里有人接应,也都安排好了。”
他差点破坏了皇帝的计划。
韩孺子嗯了一声,孟娥转身出屋。
“是,陛下。”王赫退到门口,一只眼向外窥视,另一只眼仍时不时瞥皇帝一眼,夜色中,皇帝的身影只是模糊一团,像是摆在窗边的一只大瓶。
缤点头。
韩孺子沉默了一会,说:“床上有一个人,她未必能看出真假。”
王赫上前,“陛下稍让。”
韩孺子可不知道中司监会如此负责,刘介对每间屋子都要检查一下,有人住的必须从里面上闩,没人住的他则要推开看一眼。
韩孺子天黑前偷偷离开卧房,躲进东厢一间无人居住的屋子里,张有才知情,刘介却不知道,他当时被支出去拿东西,回来之后交给了张有才。
缤很想提醒儿子,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天下豪杰”,江湖是个统称,囊括了各色人等,豪杰们各怀异心,永远也不能“群起”做一件事,可是一想起自己几十年来都在犯同样的错误,也就不想多嘴。
缤的神情变得严厉,“咱们父子二人不能同时陷在这里,出城之后立刻让匈奴人前来攻城,还来得及救我一命,你若一时犹豫,咱们都活不到明天早晨。”
房门打开,侍卫头目王赫悄悄走进来,低声说:“陛下,都安排好了,为安全起见,陛下是不是……”
虽然月光微弱,韩孺子还是能认出那是张琴言。
“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刘介站在门口看了看,关上门,继续检查其它房间。
让韩孺子意外的是,刺客并非孟娥从外面引进来的,而是从西厢的一间房里走出,站在廊庑之下看了一会,悄无声息地向皇帝的卧房走去。
“去吧。东海王也住在王府里,守卫不严,如果不能刺杀皇帝,你就派人去杀东海王,也好给匈奴人一点交待,他们未必知道兄弟二人的争斗,听说是皇帝的弟弟,应该很高兴。”
孟娥曾向缤提出由她“刺杀”皇帝,缤没有同意,一定要自己派出刺客,孟娥只需将刺客引入皇帝的卧房,至于具体时间他没有透露,孟娥整个晚上都得守在接头地点。
王赫又是一愣,原来皇帝的准备比他想象得更充分,有一句话他没问,如果琴女就是刺客,现在躺在皇帝床上的那个人,可就要当替死鬼了。
王赫不在乎,韩孺子有一点在乎,但他必须冒这个险,今天晚上他不仅要抓刺客,还要将邓粹送出城去,这两件事紧密相关。
斜对面的张琴言停在皇帝卧房门前,韩孺子看不清她在做什么,经验丰富的王赫却能大致猜出来,同样极小声地说:“她在往屋子里喷迷药,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韩孺子能猜到她是从谁手里得到的,缤是条老狐狸,利用张琴言试探陷阱。
韩孺子无声地冷笑,他根本不将缤看作对手,若不是为了送走邓粹,他甚至不会费心事设置埋伏。
张琴言滑进皇帝的卧房,王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韩孺子却已扭转目光,心里想的还是大单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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