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介跪下,“陛下的症状与当年的思帝十分相似……”“你会治病?”
“我没你聪明,但我不瞎。”
东海王来见谭冶、谭雕兄弟,他必须弄清一件事。
东海王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懂这个道理吗?没有陛下,晋城就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城,匈奴人发起狠来,一天工夫就能攻破,咱们这些人不是死就是降,朝廷听说消息,立刻就会从京城的宗室子弟里选出一位新皇帝,当然轮不到我。”
东海王挣脱崔腾的手掌,冷笑道:“连你都看出蹊跷了……”
刘介磕头,“我没有把握,所以要请太医来诊断,而且孟姑娘一直在陛下身边……”
“暗中向丑王求助,也是老实的行为?”
“陛下的样子可不像……”
“陛下前几日还登城观战,说明中毒不久,下毒之人必然还在城中。”
“江湖人?”缤仰头想了一会,一副看破世情的长者模样,半晌之后,他摇摇头,“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皇帝对江湖人偏见颇深,谁敢招入?”
营里空空荡荡,大部分仪卫和权贵子弟都被派去守城,只剩少数卫兵,看管一批特殊的“士兵”。
“什么时候了?”韩孺子问,发现琴声已经消失。
太医退下,刘介进来。
“那你还不快想办法?”崔腾急切地说。
韩孺子宁愿将不可信者留在身边,所以随行队伍中不仅有东海王,还有谭家的男子,都被编在仪卫营中,有时候也充当旗手跟随皇帝,大多数时候却被软禁起来,唯一的优待是不让他们上战场。
谭氏兄弟又互视一眼,谭雕道:“谭家向丑王求助,等于丧失了江湖地位,就算有江湖人混进来,也不会找我们,这种事,你只能问一个人。”
“崔太妃当然不会制毒,当时她带进宫的一名侍女才是毒药的来源,据说是什么南方‘鬼山门’的弟子,这名侍女当晚就被处死,很可惜,如果能让她说出毒药的配方……”太医摇摇头,突然发现自己关注的方向不对,急忙磕头。
“不会。”崔腾一把抓住东海王的胳膊,“但是陛下的病有点蹊跷,我不信任那些太监,你比较聪明,想个办法弄清陛下到底得的什么病、怎么得的病。”
“顶多什么?你们今天对我隐瞒的任何一句话,日后都可能酿成塌天大祸。”
很多时候皇帝身边只有孟娥一个人相伴,以她的身手,可以轻松杀死皇帝。
谭冶尴尬地说:“那不是为了保命嘛,真的,除了找丑王相助,我们没再做过别的事情,顶多……”
东海王不用说谭家的坏话,只需说好话,就让能皇帝对谭家一直保持戒心,谭家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露出微笑,谭冶道:“妹夫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还是一家人。”
“下毒者也能解毒?”
不知何时,琴声再度传来,韩孺子自觉头脑清醒不少,于是小睡了一会,再睁眼时,张有才在给他擦汗,东海王、崔腾站在一边,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韩孺子根本没注意到,他现在只能想一件事情,而且不能思考太久,但他的判断力依然敏锐,“传刘介。”
两人在王府大门外分头,崔腾去找太医打听情况,东海王拐弯来到仪卫营。
“家已经没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后果,你不后悔,没关系,可你还有一个儿子,虎王还在云梦泽吧?你打算让他当一辈子强盗?想想吧,如果有立功的机会,一定要抓住。”
看到身穿简陋盔甲的缤,东海王心里舒服不少,觉得自己还不是最惨的人。
“嘿,有我在场,太医打死也不敢透露半句,你是陛下的舅子……快去快回。”
“她要杀朕,用不着下毒。”
东海王很久没来探望“亲戚”了,谭家兄弟见到他都很意外,态度不冷不热。
东海王和崔腾也住在王府里,出了院门,崔腾止住脚步,转身严肃地对东海王说:“咱们得做点什么。”
刘介只是磕头,不再多说什么,事实摆在那里,承不承认全看皇帝的态度,而不是他的劝说。
东海王知道该找谁,这个人也在仪卫营里。
刘介突然失声痛哭,顿觉不妥,强行忍住,退出房间。
“嗯,我也发现了,陛下对他们的琴声好像入迷了,有点像是……他们不会与望气者有关吧?”
“太后认定崔太妃是主使者,好像也没什么用。”
“嘿,望气者说他手里有一条龙,其实顶多是一条虫,吹得响亮而已。我怀疑张氏父女是那种催情的琴师,在江湖中属于隐秘一派,以侍奉贵人为业,洛阳侯大概是想用这种手段讨好皇帝。”
东海王吃了一惊,“可陛下说他听琴的时候有飞升之意……”
“呵呵,东海王,你与陛下同龄,也有妻室,应该明白……这种事吧?”
东海王不想讨论下去,又问道:“催情之音对身体有伤害吗?”
“我不喜欢这种东西,只是听闻一点传说而已,不了解详情。”缤凑近东海王,小声道:“陛下……”
东海王笑着告辞,回王府等崔腾,在自己的屋子里坐了一会,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去见,或许皇帝的病就应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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