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却不愿将赌本都押上去,摇摇头,“不急,等城外胜负已定时再说。”将领面带惊慌,可还是领命告退,他不是望气者,也照样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惹怒上官将军。

崔宏盯着东海王,不明白从小聪明的外甥,为何离帝位越近人却变得越蠢,“如果是在几天前,占领皇宫或许就意味着大获全胜,现在没用了。上官盛占据皇宫,也拥立了一位皇帝,他太笨,没法让大臣们承认新帝。可他的愚蠢破坏了一切,皇宫、太后,甚至连宝玺,都不能用来扶立新皇帝了。你还不明白吗?如今唯一有用的就是军队。”

城里的战斗发生得更早一些,进展却十分缓慢,蔡兴海的队伍无意真的攻打皇宫,只是以此吸引宿卫军的主力,为孟娥出城创造机会,完全没料到会有大批的江湖人和公差加入进来,其中还包括一些刚刚与他们打过架的谭家手下。

林坤山嘿嘿地干笑,知道这种时候越辩解越会惹怒对方,干脆不开口。

崔宏点头,严厉地说:“你与其想着怎么攻占皇宫,不如想想如何拉拢北军。”

崔宏也很愤怒,他算是带兵多年的老帅了,曾经平定过齐王之乱,却在这时出了昏招,可他已经失去对前线军队的控制,只能等待最后的结果,生硬地对外甥说:“这都是你的主意。”

将士们的确知道“难”了,也想退却,可谁也退不了,宿卫军被护城河与狭窄的城门所堵,倦侯的骑兵缺少转向的距离,崔太傅的南军后军驱赶前军,也只能前进,没法分辨敌军,谁拦路就打谁。

这是一支乌合之众,在皇城之外大喊大叫,从东门绕到南门,又从南门绕到东门,一会是倦侯的支持者,一会又高喊东海王称帝,守卫皇宫的士兵们摸不着头脑,进攻者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战场逐渐扩大,离倦侯营地越来越近,韩孺子没有退却,成为唯一亲临战场的统帅。

等到殿内只剩几个人的时候,上官盛转身盯着林坤山。

上官盛进入殿内,召集众将,严肃地下达一道道命令,将领们也都严肃地接受,可是所有人包括上官盛都明白,这些命令根本传不到混战的军队中去。

“我会击败所有乱臣贼子,绝不让太后失望!”上官盛在寝宫门前大声道,转身离去。

“呸!”上官盛上前两步,在望气者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林坤山没敢躲,甚至不敢抬手擦脸。

上官盛沉默了一会,冷笑一声,似乎对这个主意仍不当真,转向一名将领,“宫中的叛徒抓得怎么样了?”

“太慢了,抓够一千人,通通杀掉!”上官盛喝道,心中的怒火莫名地蹿起,“知情不报者,与叛逆者同罪,都必须死。”

东海王被舅舅的一番话说得失魂落魄,发了一会呆,说:“就算北门之战打败了韩孺子,甚至将他杀死,最后决定谁当皇帝的……还是北军?”

皇宫里的上官盛去求见太后,她不只是大楚太后,还是他的姑母与训导者,甚至一度是他的“母亲”,向他传授帝王之术。

林坤山很狼狈,他虽然还能站在上官盛身边,可身份并非谋士,而是一名待罪的囚犯,就是因为他乱出主意,宝玺才极有可能被带出了皇宫,上官盛正是因此才不得不相信崔宏,联手出城进攻倦侯,他担心宝玺一旦到了倦侯手中,自己就将不战而败。

各方将领为策划这场战斗费尽了心血,结果只在行军过程中按计划行事,三支军队刚一接触,就陷入混战。

“占领皇宫,城外的胜负就不重要了。”东海王在同玄殿外“登基”,这是他的心头之痛,一心想要再来一次正式登基。

“嘿,杨奉。你要是有他一半聪明,宝玺此刻就该摆在我的面前。”

“不是联手进攻韩孺子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东海王气愤地质问,他得到消息,北门外已陷入混战,根本分不清谁在打谁。

韩孺子选择城外十几里的地方扎营,完全不合兵法,宿卫军与崔太傅的南军在没有取得互信的情况下仓促合兵,更是与兵法相悖。

“我?哈!”东海王真想在舅舅面前发作一次,可他不敢,忍了又忍,说:“未必就是坏事,韩孺子兵力最少,最后战败的肯定是他,咱们只是付出的代价稍大一些,没关系,只要我的帝位得到承认……你打算什么时候派兵攻打皇宫?”

将官领命而去。

北门外的消息不断传来,混战还没有结束迹象。

东海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敢离开舅舅半步。

朝阳初升,城外仍无进展,城里的战斗却发生意想不到的转折,一名士兵冲进屋内,跑得太快,差点摔倒在地上,就势跪下,向受到惊吓的崔太傅和东海王磕了一个头,然后激动地说:“皇宫……皇宫被攻破了!”

再早一些,东海王会为这个消息欣喜若狂,现在却只是呆呆地看着舅舅,不知所措。

同一时刻,韩孺子亲自加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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