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暴跳如雷,“他怎么敢?他承诺过的,承诺过的……”
一边的谭氏冷冷地说:“承诺能有什么用?”
东海王不知哪来的勇气,向谭氏恨恨地说:“都是你,之前还说韩孺子表态离京是在假装,让我一点点试探,现在可好,他真的跑了,咱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还是商量一下对策吧。”
谭氏的神情稍一严厉,东海王泄了气。
“先弄清事实,倦侯真的离城了?”
东海王怒气未消,点点头,“这回是宫里的消息,有人亲眼看到韩孺子出城,带着两名随从。”
“不会认错?”
“韩孺子骑马,没有遮掩面目,肯定是他,错不了。”东海王忍不住又发出抱怨,“早就跟你说过,韩孺子跟我不一样,他从小就没被当成皇帝培养,那点野心维持不了多久,到了生死关头,肯定会退缩。我不一样,我才是真正的皇帝,前面是匈奴人,我会转身,前面是皇帝的宝座,打死我也要冲过去。”
“躲避太后,你想当皇帝,先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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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冶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脸鹰鼻,颇有豪侠气度,点下头,说:“这里已经被搜过了,东海王不会再受打扰。”
“随我来。”谭雕说。
在后间的药材库里,东海王坐在一张粗木凳子上,四人退出,只有熟面孔留下,向东海王跪下,“请东海王在此暂歇,我会保护您的安全。”
走出几条街之后,让东海王感到恼火的不再是行人,而是他自己的两条腿,平时的他,不是骑马就是乘轿,就算是逃跑时也没像现在这样,全靠步行前进。
“为什么?”
东海王觉得自己好像没说过“不顾一切”,可还是郑重点头,“放心吧,为了当皇帝……为了让你当皇后,我绝不会像韩孺子一样退缩。”
“大哥正在安排一些事情,等东海王安顿好,他就会到。”
“嗯。”东海王示意谭冶继续说。
谭雕笑着退出,很快送来食物,有米有肉,味道一般,用来充饥却足够了。
东海王其实只在轿子里坐了一会,期间探头出来骂走了两名手慢的仆人,在门厅里换人抬轿的时候,他下轿,独自返回内宅,换上已经准备好的普通衣裳,不带任何随从,从后门离家。
门开了,东海王吓了一跳,听到谭雕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郎中上前,与守门军官说了几句,军官打量郎中身后的两人,挥手让他们通过。
“倦侯也不能留。”
坊外的大街上同样没有行人,虽说已经入夜,这样的寂静也显得有些诡异,谭雕小声说:“京城宵禁,入夜之后普通人不准上街,这位刘太医去给平恩侯看病,才能出坊。”
“城门封闭三日,宿卫营将要逐户搜查。”
门外还有一名郎中打扮的中年人,向谭雕点下头,走在前面,谭雕与东海王随后。
“你去一趟南城。”
东海王不太情愿地捧起药包。
“那就好。”东海王心中稍安,咳了两声,恢复威严,“谭冶什么时候来见我?”
东海王恍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谭家真有办法;第二,平恩侯肯定是自己的支持者。
谭雕笑道:“东海王勿忧,宿卫营搜查的是刺客,不是您,就算他们想找您,谭家也能保得住。”
“好。”东海王知道宁肃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
谭氏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开始安排离府计划。
“可是……”
东海王有点感动,上前握住谭氏的手,“很快你就是大楚皇后了。”
“掩护。”
东海王一个人站在巷子里,心惊胆战,甚至开始怀疑谭家如此大费周章地隐藏自己,到底有什么意义,太后总不至于立刻就对争位者下狠手。
“神农坊百草巷有一家德润药铺,你去哪里。”
“一切妥当,大后天夜里宵禁取消,就是动手之时。”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然后一只手掌握住了东海王的胳膊,一个声音说:“走吧。”
夜色渐黑,库房里没有灯,东海王越发害怕,心生重重疑虑:自己为什么要相信谭家?或者说母亲为什么会相信谭家?从前可没听说过母亲与谭家有过往来。
“你跟我一块去。”
那人点点头,示意东海王不用担心。
东海王来不及打量屋子里的陈设,急切地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天黑之后转移。”谭雕起身回道。
他感到累,更感到慢,南城似乎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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