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韩孺子糊涂了，看着杨奉，过了一会问道：“上官盛出面没有？”
东海王嗯了一声，将这个假设排除，“崔宏其实很有嫌疑，争位的四个人当中，三人与崔家关系密切，只有英王是个例外……不对，英王的势力最弱，崔宏完全没必要除掉他……”
张有才不像昨晚那么慌张，脸上甚至露出微笑，“主人怎么没脱衣服就睡了？我拿来新衣服了，主人换一身吧。”
韩孺子笑了笑，张有才是宫里的太监，即使怀疑太后也不敢说出来。
“刺客呢？”
“你不相信有人的运气就是好？”
“我相信刺杀英王不是你的主意，但你的部曲士兵不是已经返京了吗？他们对你很忠诚，却不够聪明，没准以为这是在帮你。”
后半夜，杨奉回来了。
“那他们应该去刺杀冠军侯。”
“不是我！”东海王愤怒地说。
“还不知道，我也在等消息。”
“嗯，江湖人爱用的玩意儿，杜穿云很警觉，抱着英王躲了一下，所以没有击中要害。”
“休息吧，倦侯，你想得太多了。”
张有才脸色微红，“我刚回来的第二天，杜穿云说是给我接风洗尘，结果他把我和泥鳅带到……带到那种地方去。”
“他说，‘吃不到猪肉也该看看猪跑，太监就不能去青楼吗？太监还有娶老婆、抱养小孩儿的呢。’主人听听，这都是什么话？”张有才气哼哼地说。
“我应该出去打听一下，谭家消息比较灵通。”东海王站起身，没有马上离开，“说来说去，获益最多的人其实是太后！”
东海王还是愤怒地盯着韩孺子，但是没有再插话。
韩孺子像木偶一样听从摆布，换过衣服、洗脸漱口之后，他更清醒一些，说道：“昨天你被吓坏了吧？”
次日一早被推醒的时候，韩孺子很不情愿，在那一刻，连当皇帝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继续熟睡。
杨奉走后，韩孺子合衣躺下，就在书房里休息，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
连丹臣一进来就跪下磕头，表示歉意。
“英王和杜穿云中了毒镖，好在抢救及时，应该没问题。”
韩孺子摇摇头，这种时候，只有最无知的人才会相信运气。
“没错！冠军侯以为英王必定跟咱们两人在一起，英王跑在前面，刺客们被迫提前动手……”东海王颤抖一下，脸色也变了，“你们居然让我一个人去追袁子凡！”
韩孺子一愣，随即大笑，他相信杜穿云能做出这种事。
“如果能将刺杀嫌疑引向冠军侯，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好处。”
杨奉亲自将连丹臣引入书房，同来的刑吏有好几位，都留在前院，由府丞招待。
“还不知道，但他接连被我打败，愤怒之余，什么都有可能做出来，他知道英王去宰相府，也知道离府之后的必经之路，而且他想刺杀的未必只是英王。”
“倦侯应该休息了，明天很可能会有人上门向倦侯问话。”
“部曲士兵？”
“烟之地。”
韩孺子仍然没动，整个京城就像是一座池塘，英王遇刺搅动了池水，沉渣泛起，大鱼、小鱼都扑了过来，互相追逐嘶咬，分不清谁是早有谋划的敌人、谁是趁火打劫的投机者。
“袁子凡和鹿从心失踪了，皇甫益在宫里，情况未知，林坤山，还在东海王府里。”
“不是吗？”杨奉反问。
韩孺子请他起身，客套了几句，连丹臣拿出笔纸，开始向倦侯询问昨晚的详细情况。
“或许崔太傅希望看到京城陷入混乱。”
“倦侯身边有一位从前的宫中侍卫吧？”
“还好，就是……太突然了，我还以为……”
“我们去拜见宰相的时候，宰相府出来很多人迎接，消息大概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你不关心他吗？你们是朋友。”
韩孺子继续道：“刺杀英王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争位局面变得混乱，我与冠军深受其害，你却可以混水摸鱼。”
“我听说了，这个家伙，早晚死在自己手里。”
“英王不是普通人，遇刺之后由谁查案？首先是‘广华群虎’，那都是太后的人，还有宿卫八营……”东海王的脸色又变了。
韩孺子没什么可隐瞒的，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嗯。”
“她叫孟娥？”
“对。怎么了？”
“请倦侯小心。”连丹臣躬身行礼，告退离去。
韩孺子明白过来，刺杀英王的手法与暗器，必定与孟氏兄妹非常相似。
（今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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