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悄悄进来,东海王问道:“怎么样了?”“嗯……如果按照镇北将军的计划进行,事后之后,他将拥有整个北军,实力大增……”
林坤山笑道:“骗术的关键是让对方相信你有数不尽的黄金,唯有如此,炼金术看上去才像是真的,所以炼金术士出手一定要大方,一掷十金、百金,脸不红心不跳,好让对方心甘情愿交出千金。天下骗术莫不如此,东海王,出手太大方的人,通常值得怀疑。”
“右军只有二十营,哪来的二十七营?”
“待会我让你的随从去找张养浩,明天我会将东海王请到中军帐,中间会有一阵混乱,让张养浩见机行事,跟他说,我和冠军侯会保他的安全。”
面对张养浩,萧币的态度截然不同,坐在土炕上,坦然接受对方的躬身行礼,他只是点下头,“镇北将军取消勋贵营,你被分到哪了?”
“东海王聪明睿智,林某不才,必须竭尽全力才能跟得上东海王。没错,我当初在部曲营里安插了几个人,他们又拉拢了一些人,现在总共有二十八位。不要小瞧这二十八人,个个都是敢做敢为的好汉,值得一用。”
“我在问你,你是军师。”
“三哥,放我出去。”
林坤山嘿嘿笑了两声,江湖有江湖的骗术,朝廷也有朝廷的手段,所谓不耻下问只是障眼法,他提供的计策与东海王相左,自会遭到拒绝,相符,东海王才会接受,万一失败,责任却都在军师身上。
东海王暗骂一声“滑头”,说道:“林先生的疑虑也有道理,不能完全相信韩孺子,谁知道他是怎么对晁化说的,没准柴智等人一落网,晁化立刻就把我抓起来,你得保证我的安全,你的人呢?找到多少?在哪呢?”
“嘿,镇北将军胆子真大,随便一只几百人的军队,就敢编入北军右军。你打算就这么认命了?”
“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林坤山又想了一会,“东海王的意思是……”
“对对,三哥说的对。”
“炼金术是骗人的。”
萧币大喜,连连点头,“是是,我不急。还有,我把东海王拉拢过来了。”萧币急切地表功,想证明自己并非无能之辈。
“肯定少不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舍得将部曲营交给我,他这么做,必然是另有准备。”
东海王自恃聪明,不太喜欢林坤山的教训口吻,“第一,韩孺子不是炼金术士,他是韩氏子孙,从小生活在深宅大院里,跟你们这些人接触极少。第二,你没见过他的本事,在皇宫里,他是人所共知的傀儡,还能让一批最低等的****效忠于他,所谓的部曲,全是穷得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在碎铁城,这种人多的是。”
虽然没有性命之忧,这些犯人仍然备受煎熬,尤其是身为领头人的萧币,这场失败对他的声望与前途打击甚大,一看见柴智进来,立刻跪在地上,激动地叫了一声“三哥”。
柴智点点头,示意卫兵和狱卒出去,他要单独与萧币谈话。
“辟远侯的孙子,父母早亡,爱赌钱、爱钻营的那个张养浩。”
萧柴两家通过联姻而成为至交,萧币的哥哥娶的是柴家女儿,他本人定下的未婚妻也是柴家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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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来,他若敢来,事情就已经成了五六分。”
与将军府一墙之隔,勋贵营虽然取消了,监狱还在,二十多名“柴家人”都被关在这里,待遇不错,每人一间牢房。
萧币心中有点忐忑,“杀死废帝……真的不会惹麻烦吗?太后对他好像挺宽宏的。”
“从现在起,我会一直留在殿下身边。”
东海王的心事已经转到别人身上,“张养浩、谢瑛、丁会,别以为我会忘了你们的背叛。”
“将一百多名勋贵子弟派出去送死,得罪了几乎所有世家,他能不害怕吗?还好当时我们都在监狱里,反而因祸得福。”
“嗯,柴智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让他放心,对我没有防备……你得保护好我,绝不能再出现河边寨的事情,我居然一个人被抛弃在那里!”
“我有一个人推荐。”萧币马上说道,将自己对东海王随从做出的承诺忘得干干净净。
“是神雄关来的援兵,刚被编入右军不久……”
“冠军侯已经回京,朝中将有大事发生,这正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张养浩,你有仇人吗?”
“我没有仇人,可是有人恨我……”张养浩眼睛一亮,上前两步,“萧公子!”
“柴家在朝中联系太广,有些事情想做却不能做,如果有人愿意帮忙,柴家会记得此人的功劳,冠军侯也会。”
“东海王害死那么多人,也该付出代价了。”张养浩脱口而出。
碎铁城内外的阴谋家可不少,北军都尉刘昆升手持纸条看到后半夜才入睡,老将军房大业在屋子里引弦数十次,才驰弓休息,柴悦更是彻夜难眠,在城外的中军帐里来回踱步,还有更多不知名的小人物,趁着夜色四处联络,抛出一个个传言与承诺,引动人心荡漾。
韩孺子睡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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