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孺子笑笑,他对房大业了解不多,却觉得这绝不是一个会在背后捅枪的复仇者。房大业又不吱声了,两人就这么对视,好一会之后,房大业开口道:“齐王父子兵败身殒,我早就应该去地下追随。”

镇北将军亲自问话,房大业不能不答,浓密的髯须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不赞同。”

要不是杨奉推荐,韩孺子肯定会与房大业保持距离,现在却当成一道有意思的难题,非要一点点靠近他、笼络他不可。

“得到的好处多呗,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也没封侯拜相,说明他的本事一般,在大楚众多将帅之中,顶多算是二流,到了齐国,却被当成一流名将对待,他自然感恩戴德。”

“‘永不录用’——将军不明白这四个字的含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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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大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连句告辞都没有。

房大业的新身份就是旗手之一,他不拒绝,也没有显出半点高兴,换上铠甲,持幡骑马跑了一圈,就算合格了。

匈奴人尚未出现,韩孺子每日里仍忙忙碌碌,天天出门查看地形或是监督军队的训练。

房大业不吱声,神情既不是糊涂,也不是高傲,而是顽石一样的冷硬,好在后堂里没有别人,否则的话会显得很尴尬。

士兵训练进行得如火如荼,碎铁城原有的守兵基本无用,大将军韩星指派的两千骑兵成为主力。

镇北将军的旗帜有十几面,其中一面是长幡旗,上书“大楚镇北将军倦侯栯”几字,别的旗帜分场合出现,这面长幡几乎总是跟在倦侯身后,只要他一出大门,就得有人举幡跟随。

韩孺子的确不能改动房大业的名籍,那需要朝廷的许可。

“房大业多半生在边疆效力,为什么会如此忠于齐王父子?”

次日上午,韩孺子召集众将,宣布他要亲自率兵过河打探敌情,命令他们即刻制定计划,明日出发。

柴悦仍坚信匈奴王子札合善会来找倦侯报仇。

匈奴人很少在冬季入侵,这座以防万一的小城,在三年前遭到放弃。

韩孺子没做努力,激起老将军斗志的人是柴悦。

他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也不做解释。

韩孺子摇头,“你说匈奴人入冬前几天才会来突袭,那对岸此时就不会有匈奴骑兵,何险之有?楚军至此,是为了与匈奴人一战,不只是今年,还有明年,守城终非长久之计,早晚要过河突袭匈奴,而不是等匈奴人来突袭。”

今天却有人表示轻蔑。

“将军缺一名旗手,听说你从前当过兵,会举旗吗?”

“你是大楚将士,却忠于叛王贼子,实在令人不解。”韩孺子顿了顿,“也为人所不齿。”

房大业等了好一会,发现镇北将军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沉闷地回道:“一群孩子。”

“这是塞外,天高皇帝远,你能让我当旗手,能改名籍吗?我还是戍边的囚徒,再多、再大的功劳也与我无关。”

柴悦上前道:“城东的烽火台足够高,能望见对岸的情况,将军不必亲身涉险,若是非要过河,派斥候足矣。”

众将吃了一惊,不敢劝说,都看向柴悦。

东海王凭借王号与幕僚身份,通常不参加训练,这天正好也跟着镇北将军出行,晚上一块吃饭时,提醒道:“我知道那个老家伙的来历,你想用他?嘿,不是我乌鸦嘴,打仗的时候,他不在你身后戳一枪,就算好人。谁都知道,房大业忠于齐王,与齐王世子更是情同父子一般,你在勤政殿斥责过齐王世子,朝中上下皆知,房大业肯定视你为仇人。”

柴悦想了一会,“对岸原是楚地,地图详尽……”

“地图再详尽也不如亲眼所见,我意已决,诸位尽职。”

将官们开始安排过河计划,又有好几个人来劝说韩孺子,都被他驳回。

第二天一大早,韩孺子率领二百骑兵出发,这次巡查走不多远,每人只带两日口粮。

经由观河城小心翼翼过河,韩孺子勒马等候后面的队伍跟上,向身后的旗手笑着问道:“怎么样?”

房大业雄狮般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说:“一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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