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挨打,也没受欺负,有什么可担心的?”韩孺子坐在床上,捧着一本书在灯下细读,张有才和泥鳅守在门口,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张养浩的背影。
勋贵营中无秘密,即便没什么朋友的张养浩,也能听到许多传言。
张养浩羞愧得无地自容,喃喃道:“我对不起祖父……”
韩孺子将一页书看完,终于将目光转向张养浩,“有必要吗?”
“嘿,人老成精,韩星在朝中多年来屹立不倒,地位反而越来越高,自然有他的本事,跟望气者一样,他也懂得顺势而为的道理:放手让别人去做,成功了,身为统帅,他总是获益最大,失败了,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韩孺子不是来听吹捧的,而是来寻找建议的,无论在东海王等人面前表现得多么镇定,他心中其实犹豫不决,迫切地需要指点,最好是杨奉,可这位北军长史不在马邑城,而且很久没与倦侯联系了,他只好来找林坤山。
“崔腾恨谁不恨谁都摆在表面上,他若是能藏住心事,就不是崔家二公子了。”
张养浩有点着急,如果不能讨好倦侯,只怕今后的日子更不好过,“不只是柴家人,想报仇的还有崔腾。”
张养浩急忙躬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递上前去,“倦侯上任,卑职无以为敬,些许薄礼……”
韩孺子多看了张养浩一眼,“崔腾与柴韵势同水火,为什么要为他报仇?”
晁化监营,请来十几位老兵当教头,林坤山以军师的身份也跟来了,韩孺子来找的就是他。
韩孺子将柴悦提出的计策说了一遍,林坤山几乎没做思考,直接说道:“柴悦并不重要,重要的人是大将军韩星。”
金垂朵真是红颜祸水?韩孺子笑着摇摇头,“这都是你的猜测,怎么说都行。”
张养浩站在那里不敢吱声,等了一会才轻轻咳了一下。
“这两位闹腾得欢,其实情比亲兄弟,柴韵若是没死,他们早晚还会和好如初。”
足足费了四天时间,韩孺子才率军回到马邑城,后面的队伍仍是绵延不绝。
“可倦侯放走了金家小姐,倦侯难道忘了,崔腾曾经向金家求过亲,他是极要面子的人,就算不为柴韵报仇,也会记得夺妻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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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倦侯心怀大志,这只军队跟定你了。”
韩孺子继续看书。
韩孺子可不同情眼前的这个人,“好吧,我知道了,会提防的。”
“他说崔腾要为柴韵报仇。”韩孺子头也不抬地说。
“辟远侯军功显赫,曾是邓辽邓大将军的左膀右臂。”韩孺子冷冷地说。
韩孺子微微一笑。
一直以来,张养浩尽量躲着韩孺子,直到躲无可躲,他才硬着头皮主动前来求和。
韩孺子沉默了一会,“你知道些什么?”
“都是别人送的,慷他人之慨,倒是挺舒服。”
张养浩顾不上面子,扑通跪在床前,哀求道:“倦侯,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呢?也受欺负了?”
“韩星?他好像不是很感兴趣,从来没劝过我。”
“柴韵不是我杀的。”
韩孺子当然记得,谢瑛是当时与柴韵一块进入金家的同伴之一。
张养浩低下头,“我还好些,不是天天受欺负,不过崔腾若是知道我来见倦侯,肯定会找借口揍我一顿。”
林坤山点头,“我敢保证,柴悦其实说不出他受到了什么支持,可他的信心必然来自大将军。”
韩孺子想了一会,问道:“我该怎么做?”
林坤山微笑道:“我就只会一招,顺势而为:大将军想顺你的势,你就顺大将军的势。如果大将军并不急迫,那么你杀死多少匈奴人都不算立功,如果大将军很在意这件事,早晚会表露出来,到时候,你提出的所有条件都会得到满足。”
韩孺子拱手致谢,心里终于踏实,连夜回到城中。
留在城外的林坤山却有点担心,望气者看中的这株幼苗,是不是成长得太快了。
(今日一更,晚上八时群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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