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半升,晁化一行人回来了,还带着更多的人。后面有人回道:“船底漏水了,待会能追上来!”

金纯忠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兴奋之色,低下头,尴尬地加以掩饰。

东海王快要急疯了,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过于直白地催促,只能不停地向韩孺子使眼色。

对韩孺子来说,这却是必然的事情,金家人一心想去草原投奔匈奴,与大楚即将发生的变动没有多少关联,比其他人可信一些。

韩孺子起身要向外面走,东海王伸手拦住,摇头道:“金纯保要来通知你,我说我来,所以……我这不就是来向你禀报情况的嘛。”

东海王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坐在船尾,双手紧紧抓住船帮,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不用着急,慢慢划就行。”

水上传来粗野的叫声,众人惊讶地转身观瞧,居然是马大独自划着一条小船来了。

韩孺子深切地感受到了带兵之难,连行军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充满了意外。

“明天一早出发。”韩孺子说,的确不能再等了,没有杨奉的指点,他必须自己做出决定。

北方的匈奴人正与大楚的军队交战,韩孺子面前也有自认为是匈奴人的一家子。

事情都赶到一块了,韩孺子还是没有立刻做出决定,想了一会,他说:“崔太傅派来信使,为什么没人通知我?”

他只能带走一百多人,剩下的六百多名义兵得有人照看。

金垂朵挥弓,蜻蜓马上闭嘴。

撑船的一名义兵诧异地说:“咱们的船不稳当吗?走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掉下去。”

二更过后,韩孺子登上最大的一条渔船,率领一百多名义兵向北行驶,东海王、林坤山与他同乘一船,说是大船,也只能容纳七人而已。

林坤山冲韩孺子微微一笑,待会将不知情的东海王交给疯僧时,他不用感到歉意了。

韩孺子明白了,上官虚、当今皇帝的舅舅们为全体外戚做出了一个姿态,崔宏本来就是抗击匈奴的主帅,私回京城,如今边疆战事不利,他的责任最大,如果还想挽回名声,就必须模仿上官虚等人的做法。

东海王没精力吵架,目光转向韩孺子身边的林坤山,“你笑什么?”

“他能怎么办?只能上书请战,要不然他会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死,据说冠军侯也上书了,肯定是太后让他这么做的,北军若是赴战,我舅舅更没办法拒绝了。”东海王重重地哼一声,他恨太后,远远超过对韩孺子的嫉恨,“不能再等了,保卫大楚江山是咱们两人的职责,还来得及废黜太后,等你夺回帝位,正好与匈奴一战。”

这不是韩孺子第一次生出恻隐之心,他马上收回无意义的想法,这些人为“皇帝”而来,如果遇上一位犹豫不决的皇帝,那才是最倒霉的事情。

东海王立刻去叫人,由于之前已经商量过一次,所以很快制定出方案,韩孺子调集了绝大部分船只,有二十一条,每船能载人三到七位,总共能载一百一十多人,有前哨、有中军、有侧翼……

“我不需要人质。”韩孺子笑道,“我过来只是要与诸位告辞,并且给你们一个承诺,无论如何,我会将你们安全送至草原。”

东海王看着韩孺子,“我知道这是我的主意,可我要是出事了,舅舅不会饶过你。”

“嘿,皇帝,终于追上你了。”

东海王的脸色就没有恢复过正常,喃喃道:“我乘坐过真正的楼船,平稳极了,在上面如履平地。”

韩孺子站起身,冲后面大声喊道:“是不是有船只掉队了?”

“天亮前肯定能到。”一名义兵回道。

望着人群,东海王松了口气,林坤山也点点头,韩孺子却没有大事将成的喜悦。

话是这么说,归义侯和两个儿子、三名妻妾不约而同看向金垂朵。

“我在笑吗?啊,我想起当年夜泛洞庭湖的场景,不小心笑出来了,可惜这里无酒无曲,拐子湖的风景也不错,就是名字俗气了一些。”

一名小妾低声提醒:“侯爷,这可是……死罪。”

金家人都在,金垂朵暂时与父亲和解,正议论二哥金纯忠从京城带回来的重大消息,一看到韩孺子进来,他们全都闭嘴。

金家人大概也有同感,归义侯本来坐在凳子上,这时站起身,不是特别情愿地说:“我也帮忙吧。”

“漏水?”东海王急忙观察自己乘坐的这条船,觉得好几处地方好像也有问题。

马大跳上岸,有人叫他“驴小儿”,他愤怒地否认,径直来到韩孺子面前,埋怨道:“派我去办事,你却不在晁家渔村等着,到了河边寨也没你的人影,一下子跑这么远,想累死我吗?”

“见到人了?”韩孺子问。

马大反而不说话了,在身上摸了半天,找出一封信递过来,“喏,就是这个。”

韩孺子接信,也不管东海王和林坤山的神情有多好奇,走出几步拆信观看。

信很短,看完之后,他的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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