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乡下妇人而已。唯一的儿子过继给了其他人,她跟着别人进了城,想看一眼自己的亲孙子,有什么错?”“我是您带大的,您就那么怕我将来不孝顺您么?我只是吃了她带给我的几块糕点,您就害怕到要了她的命?您总说一家子骨肉亲人,可这一家子人,没有人是您的骨肉。”

那两个丫鬟都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而后乖乖让出了一条路。

她看了一眼齐延。

屋里面的血腥味很浓,沛柔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沛柔冷冷地道:“你没有让我进来,我也已经进来了,你还管我要做什么?”

齐延的神情很冷漠,“那您当年将我的亲祖母害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

颂春急急忙忙地进了屋,将织夏窗前的油灯也点亮了。一看清屋内的情景,齐延立刻将重乔唤了进来,“重乔,重乔,快骑马去请大夫过来,快!“

齐延没有再和她废话,从沛柔手中接过了那瓶凝香露,“不要脏了你的手。”他说。

他们接下来要让太子去位,让四皇子成为储君,再逼迫今上重审当年她外祖父的案子。

她就知道,前世今生,有些人是不会变的。

心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记挂,整个人都好像很轻巧。时间也好像过的格外的快。

养颐堂的正门紧闭,似乎从里面落了锁。齐延让她退开了一些,上前一脚踹开了门扇。

“哪怕您是我亲祖母,走到这一步,也是无用了,祖母。”

沛柔快步走到了织夏床边,她的腿上已经血肉模糊。她伸手去触碰织夏的额头,温度烫的吓人。

沛柔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吩咐扬斛,“你在这里照顾织夏,告诉大夫,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织夏给我救活了,我马上就回来。”

这件事情连沛柔都没有听过。何太夫人也猝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齐延,“你说什么?不……我没有……”

沛柔要去感慈寺,织夏是知道的,她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可是这几日沛柔呆在寺中很平静,不曾被打扰,织夏是一个字也没有说的。

而后他走上前去,飞快地掐住了何太夫人的下颚,将一整瓶凝香露都倒进了她口中,逼着她咽了下去。

重活一生,她最大的敌人就是三皇子。如今他已经被齐延算计,一步一步地成了如今的样子,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齐延却看着何太夫人,“您抚养孙儿十余年,孙儿自问,这十余年间,对您也从不曾怠慢。”

何太夫人把织夏捉来,还能是因为什么,不用细想都能知道,她也早该想到了。今生还是她对不起织夏。

可是沛柔早早的就出了府,不是回了定国公府,没有告诉他们她去了哪里。那他们想找到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抓了她的心腹丫鬟严刑拷打了。

又是她害了她。

她心里在害怕,嘴上却仍然不饶人,“延哥儿,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祖母,你们要为了一个丫鬟来逼死我么?”

她出了门,齐延也跟着她,并肩往养颐堂去,一路上沛柔都很沉默。胸腔中翻涌的怒气让她没法平静地和任何人说话。

齐延一松手,何太夫人立刻就摔在了地上,拼命地想把咽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你们给我喝了什么?你们这是大逆不道,一定会遭报应的。”

沛柔一瞬间心如刀绞,她不想再跟何太夫人废话,她前生就是心太软,顾忌太多,才会被眼前这个蛇蝎妇人与何霓云一起算计。

来时骑马也了半日的路,今日雪尽数都化了,坐着马车,在晚膳之前就到了家。

沛柔心中一凛,跟着颂春去了织夏住的厢房。过了酉时,冬夜的天毕竟还是稍嫌昏暗了。织夏住的厢房里很暗,只在屋角点了一盏灯。

“今早奴婢一开了院门,便看到织夏姐姐躺在院门口,浑身都是血。奴婢想去给织夏姐姐请大夫,可二门上的婆子却不肯让奴婢出去……”

沛柔没有立即出门,而是进了正房,回了内室。

“这世间也不会再有。就算今上不让景璘死,我也会让他死的。”

“你敢……你敢……你就不怕……”何太夫人青筋暴起,就要来扑齐延。可才站起来一半,便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齐延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人会为您出头的,今日您的下场,也是您咎由自取。我给您喝的,不是什么烈性毒药,您的身体比我祖母好,或许还能活很长的时间。”

“这是为了我祖母,也是为了昨日被你用了重刑的忠仆织夏。”

“您到了地下,若是要恨,只管恨我就是了,与旁人都无关。是我要您死。我早该要您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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