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骨肉
他们一直到午后才起床,简单的用过了午膳,齐延捧着这几日沛柔抄的经书,供奉到了佛前。
说是来求子的,可他们这几日都没有认真求过。
齐延信的是道教,沛柔也不想勉强他,自己一个人跪在殿中,许过了心愿,才和齐延一起坐马车下了山。
天气有些冷,他们都不想骑马,也不想和彼此分开,就在马车上说话。
“三皇子,他会有什么下场?”这是现在沛柔最关心的问题。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贬为庶人,逐出燕京。不过,我觉得这对于我们来说还不够。”
是还不够。
沛柔把头靠在齐延的肩膀上,挽着他的手臂。她和齐延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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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本来是可以过的很好的,可惜这一步棋走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前生他要了徐家满门的性命,也害的她和齐延最后只能那样收场。
“乡君,太夫人今日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并不见客。”
都是骨肉亲人,今日却要这样相见,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即便您待孙儿从来没有真心,不过是将孙儿当作与我娘争权夺利的筹码,以及您将来晚年生活的保障,孙儿也没有怪过您。”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远比她手里这一瓶凝香露要重。
才踏进嘉懿堂的门,纭春出嫁后,从二等丫鬟提拔起来的颂春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乡君,四爷,快救救织夏姐姐吧。”
何太夫人身边并没有人,一听见动静,就从佛像前站了起来,面容沉肃,“徐氏,四郎,我没有让你们进来,你们进来做什么?”
养颐堂门口有两个丫鬟守着,一见沛柔过来,立刻如临大敌一般站好。沛柔没有理会她们,要往养颐堂里走。
齐延见沛柔沉默,想要宽慰她,“若是这一次今上还是妇人之仁,不如就像上次一样再给他添一把火,反正总是能找到机会的,你放心。”
若是只有沛柔一人,何太夫人是不会怕的。她已经倚老卖老了这么多年,即便她是乡君又如何,一个“孝”字,便可以将她压死。
她没有想拿它害人,她只是在准备将那一瓶凝香露都送给林霰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又留下了一点。
林霰想研究凝香露,几年前她曾今辗转托人从江南弄了一瓶回来。大部分都给了林霰,她自己留了一小瓶,就装在从前嘉娘给她的琉璃瓶里。
可齐延不一样。齐延是她一手养大的,从当年一个抱在手中都小小的婴孩,长到如今,她都只能仰视他了。
即便今生他还来不及做这些事,可他对那些因黄河水患而失去家园和亲人的普通百姓而言,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只死一次,似乎都是太便宜他了。
虽然事情仍然很多很难,但是她相信齐延,也相信她的亲人兄弟。总有一天,这些事情都会成真的。
“她不见我,我却要见她,让开。”怎么总是有人要跟她废话。
她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她握了握齐延的手。
颂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您走之后,前两日都好好的,到了第三日,四爷也不在家。织夏姐姐忽然被太夫人叫了过去,之后就一日都没有回来。”
何太夫人是三皇子的亲外祖母,三皇子要造反,齐延摆明了会掺和到里面,把沛柔捉了,放在阵前,不管是齐延,还是定国公,甚至万将军和景珣,都不得不顾及。
沛柔穿过了正堂,一直走到内室里,才看见跪在佛像前的何太夫人。佛口蛇心,说的大约就是这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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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存在,对于她而言是一种警示。
这番话,他前生也对她说过。区别只是,他前生说的更多,也更真心罢了。可是到了今生还要再说一遍这样的话,他实在有些厌倦了。
那两个丫鬟还不肯让,挡在她身前。她正不耐烦,想伸手把她们推开,就听见齐延冷冰冰的一声,“让开。”
养颐堂很大,听说何太夫人住进来以后,还曾经兴师动众的扩建了一次,将原来丹若园的一部分,也并入了堂中。
她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问颂春,“这是怎么回事?”
“可您不该坏了心术,打沛娘的主意。景璘他是不可能成功的,您趋利避害了一辈子,殚精竭虑了一辈子,怎么就是看不清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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