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能问你,我送小米粒到医院以后,你和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不需要骗我,也不需要瞒我,我知道她已经走了。她怎么可能会不走?这么多年来,她在我的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该怎么离开。只是她直到现在才走,是因为过去舍不得你,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她算是无牵无挂了,也就能放心离开了。”
“浅浅,我今个儿才听说了事,怎么出了这么的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刚刚上去小米粒的房间看过了,你那个朋友说你在这边,所以我就过来了。”
容浅一愣,没有想到,那站在门口的人竟然会是楚师源。
容浅搭着电梯下楼,今天早上,护士已经过来告诉她,容寇北已经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没清醒,但情况已经好上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听见她的话后他显然是松了一口气,“还得再过几天你才算是出月子,这段时间你可别累坏了啊!如果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让人帮你办去,知道么?”
方才,是懒得睁眼;现在,是不敢睁开眼。
容浅面露挣扎。
“那你妈那边,你想要找吗?如果你想要把她找回来,我可以让人去查一查。”
而是等了一会儿后,才扭过头来看向她。
因为没有睁开眼,她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但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手,她不会感觉错的,他的确是在摸她,而且,动作还极为温柔。
“爸,对不起。”
容寇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
她倏然瞪大了眼。
见他的身子稍稍动了动,她连忙重新阖上眼,装出睡得正沉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只惦记着小米粒的事……如果我……”
他在摸她?
容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开口。
“哪来这么多的如果?这事本来就不是你能制止的,就算是当时暂时压下了,这之后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的。”
可是,那些事情能重来吗?不能。
她的表情显得有些迟疑,她该怎么告诉他,冉馨月已经不知所踪了,甚至离开前,还搬空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就连半点都没有剩下?
虽然容寇北此时说得风轻云淡的,但不难想象,冉馨月在说出这一番话时,到底是用了什么表情用了什么语气。
她仍是没有动弹,随即,便听见那脚步声慢慢走开,而后,传来了病房门被关上的声响。
容寇北一怔。
“我刚刚听看护说,我已经睡了两天了?”
晚上,在她的坚持下,陌宛被前来接送的景卿给领了回家,深怕陌宛放心不下,这一次,她把月嫂给留了下来过夜。
她这才偷偷睁开了一点缝,不出半点声响地偷瞄过去。
出来的时候,正巧,房门被人由外往内地推开。
楚奚在她床前呆了有多久,她便闭着眼睛装睡装了多久。
可她听着那脚步声慢慢地响起,乍听之下,似乎有些熟悉。
是不想让她知道吗?还是怕她不想见到他?
她是知道楚师源为什么会这么疼她的,容寇北曾经说过,她与已经去世的姑姑长得有几分相似,想来,楚师源对她好,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冉馨月不知所踪,容寇北躺在病床上仍未清醒。
隐约的,她能听见他的一声轻叹,正当她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他放在她脸颊上的手抽离,随即,脚步声向着小米粒的病床而去。
随后,她也走了过去,脸上挂着安抚的笑。
余光不经意地一瞥,墙上的时钟赫然指向凌晨一点多。
她屏息地等待着,没想,唇上却传来了熟悉的温度。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楚奚又怎么可能会给人那种感觉?
她能听见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呼吸声,她的身子倏然绷得紧紧的,小心翼翼地听着。
容浅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听见他的话,容浅的心倏然一紧。
如果她那个时候不至于满心只挂念着小米粒,说不定,就能暂时制止这一切的发生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额头。
容浅道了声谢,楚师源又问了些关于楚奚的问题,她推托说楚奚要忙公事,他便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然,她没有如愿地等来困意,却等来了一个人。
“浅浅,这楚伯父的为人感觉还挺不错的,最起码,他是疼你的。”
医生们走后,他转眸看着容浅。
周遭,静得似乎能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听见。
那时候她总在想,等到她长大了,她一定要好好地保护母亲。
只是她不明白,他过来做什么?
“我不累,楚奚有给我爸聘请了看护,上头小米粒那边,也有月嫂和我朋友帮衬着。”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向她。
为什么楚奚这么晚了才过来?
她在这之前,就隐约能够猜到,没想,还真是如此。
小米粒居住的病房,旁边还有一间休息室,夜色渐浓了以后,她便让月嫂到旁边的休息室去休息。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容浅垂下了眼帘。
原来,冉馨月这几年的心思,他都是知道的?
小米粒白天的时候醒的时间比较多,陌宛似乎特别喜欢他,有时候一逗就能逗一整天,自然,夜里会睡得比较沉。
她刹时屏住了呼吸,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浮现了心头。
容寇北已经老了。
她唯有就这么地看着父亲的脸,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地开口。
她的吞吞吐吐,他尽数都看在眼里。
说实在的,如果可以,她当然是希望冉馨月能够回来的。
她又何尝不想报警?
她跟陌宛说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赶去容寇北的病房。
他转眸看着窗外,许久以后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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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奚的确没有发现她在装睡,然,她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为了她的身子问题考虑,陌宛要求她大部分时间都得呆在病房内。她知道容寇北还在观察期内,明白她的担忧,便代为下去看看,再把情况转述给容浅听。
容浅不由得有些仲怔,这个样子的楚奚,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爸,我现在只想我爸能尽快醒过来,除此之外,就再无所求了。”
这一刻,她是真的希望容寇北能赶紧醒过来,虽然冉馨月把他们都丢下了,但是余生她都会好好照顾容寇北的。
容浅没敢动,只能继续躺在那里装睡。
她没再说下去,便被他截住了话。
由于白天的时候她被陌宛逼着休息,有点睡太多了,所以,躺了许久,仍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病房内只开了一盏小灯,不是很亮,就是为了夜里如果小米粒闹腾不至于碰撞,她也不是什么关了灯就不能睡的人。因此,她平躺在床上,看着有些昏暗的天板,慢慢地阖上了眼。
“爸,你怎么来了?”
闻言,楚师源又叹了一口气。
听到她如此保证,陌宛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但是,她并没有睁开双眼,只假寐着休息,以为时间久了,便自然而然来困意了。
无论容寇北再怎么错,他到底还是她的父亲,作为女儿的,又怎么可能真的去责怪自己的父亲?
她也没有看他,声音有些低。
容浅笑而不语。
多年以来憋在心里的话,一次过全都说了出来,包括那些恨,当然,她现在对他的,除了恨,再无其他。
容寇北的确待她不好,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是,听到容寇北转述冉馨月对他说过的话时,她的心,却不禁轻微地抽痛了起来。
特别,是容寇北现在的表情,更是让她觉得难受。
很多时候,时间累积的不再是爱,而是痛苦。当这些痛苦爆发,那个常在身边的人最终忍受不住离开,被丢下的人方知,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这种错过,足以让人抱憾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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