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爱未晚】（94）“我应该有一点恨你。”

“好。”她应下，什么都没说，这一个字却又包含了所有。而这一声声呜咽，像是直接到了他心底，莫名的烦闷。

顾靳城的目光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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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手，指腹扫过自己唇上的伤口，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提醒了他刚刚发生的事情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还是很早的时候？

曾经的隔阂，隔着经年的时间，似乎也没有什么淡忘不了的。

只是声音里面明显带了几分暗沉沙哑，说道：“没想着打扰你们，离家里近，所以正好顺路回来了。”

疏离，冷淡。

直至关门声音消失很久之后，蔚宛依旧坐在地上不起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眼眶酸涩的厉害，却已经没有眼泪再流出。

果然，时间就是这样一晃而过，在不经意间就从指间流走。

顾靳城恨她，从那人死的那天起，她就应该知道。

良久，他像是随意地问道：“妈，这件事情是不是太快了？”

她还没先说话，就听到了容铮温煦的声音略带着些紧张从那边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甚至，到现在为止，他都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

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用着无奈的口吻说：“你能不能让人稍微省心些，总感觉一天不看好你，就容易出这样那样的事情，能不能把自己先照顾好再说？”

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用掌心遮盖着自己的眼睛，一闭上眼，耳畔又会响起他最后的那句话。

紧捏着自己胸前的衣服，靠着冷硬的墙壁大口呼吸，而胸臆间翻涌起来的情绪不停侵蚀着她的心。

他不是擅长解释的人，可此刻就连要如何解释，他自己也不清楚。

似乎除了这个地方之外，没什么地方可去。

死寂一般的沉默。

他想起了之前顾靳原冲他怒吼的那些话，是不是觉得整个顾家都欠了他，欠了那个人？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你确定考虑清楚了？”他平静地问她，仿佛刚才一场掠夺的拥吻不曾发生过，余下的只有平淡。

蔚宛摸索着想要去开灯，可还不等她触及到墙壁上的开关，手腕再次被人紧扣住。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在她面前缓缓蹲下，手掌落在她颤抖的肩膀上，与此同时，她索瑟了一下。

而她的态度，顾靳城也清楚。

死寂般沉默的客厅内，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疲惫地没有力气去接，而电话那边便一直没有放弃。

男人就这样静静地说完这句话，冷淡的声线之中竟然透着几分无可奈何和自嘲，这样的情绪并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

顾靳城不明所以地说完这一句话，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室的安静。

蔚宛低垂着眼睫，甚至没有这个勇气去将灯打开。

傅友岚回头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叹息了一声，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顾靳城看着那面墙壁，神色微怔。

疯了么？

在这一刻，只觉得是受到侵犯的羞耻，越发的抗拒。

都说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可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地在一起说过话，尤其不曾有过这样的关切。

傅友岚在书桌前坐下，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也不快了，这时间其实也就是一晃眼就过去了。这样算下来，宛宛在我们家也住了这么多年了，妈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幸福一些。”

第三次之后，蔚宛才从沙发上起身，紧握着手机划开了接听。

“我知道是你。”顾靳城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声线僵硬漠然，略带着几分沙哑低沉。

顾靳城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回过家，就算是回来，也只会停留晚饭的时间，明明是一家人，却充满了隔阂。

这一句对不起，亦不知是为何，却就是触碰了心底那根柔软的弦。

不知不觉中，思绪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很久，久到他差点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

容铮的心思细腻，他总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可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强求。

这是明显的关心。

是恨她不该在最早的时候对他存着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明知道他有心尖之人时，还继续放任自己的情感。

“感冒了？”容铮听出了她的声音有几分哽咽，语调关切。

若是按照往常，没准蔚宛又会伸手给他一巴掌，可这次，她微举起的手在轻微颤抖，最终还是放下了。

顾靳城就这么僵硬地站着，仍旧是以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底某个地方确实空空荡荡。

指腹轻轻摩挲着，眼底的深邃让人有些难以捉摸。

在离开之前，顾靳城深深地凝了一眼依旧亮着灯光的窗子，眸子里面讳莫如深。

房门锁被拧开的时候，傅友岚面上显然是带着讶异的，她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人，神色微愣，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笑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要回来的话早点和家里说一声，正好还能留一份夜宵。”

他站起身，沉默了一瞬之后，平静淡然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蔚宛。”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似乎只要她回来，随时随地就能再次住下。

哪知道，顾靳城走到她身边，顺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书，翻开扉页，依旧能清晰地看到那上面秀气的名字。

蔚宛扶着墙壁站起来，终于伸手摸索到了开关，漆黑的室内重新恢复一片明亮。

“阿铮……”蔚宛紧抓着手机，鼻音很浓重。

“什么？”饶是傅友岚这种平时强势惯了的性子，在此刻亦是忍不住有些哽咽。

可现在想来，更多的应该怪他，而不应该去责怪他人。

蔚宛不娇气，却不代表她不需要人怜惜。

大概是蔚宛刚来顾家的那段时间，十七岁的女孩，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在极力想要融入这个新的家庭，可到底是不适应的。

孰是孰非，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怎么大晚上说这些……”傅友岚掩饰了眼底的情绪，面上的表情有几分不自然。

顾靳城只是浅浅的笑，有几分怅然。

谁都没有提及以前的事情，对曾经的那个人，更是闭口不言。

有些隔阂可以解开，虽然时间长了些，血浓于水的亲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亲人，顾靳城默念着这两个字，脑海里面闪过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