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逝去（一更）

第661章 逝去（一更）

秦笑笑留下了被抓回来的大鹅，将其养在了后院里。

默默约莫知道大鹅是无辜的，没有嚷嚷着下锅炖的话。发现大鹅喜欢啄菜叶子，他乐颠颠的从菜篮子里抓了一把青菜喂给大鹅吃。

不过大鹅欺生，看到他就想啄两口。

默默大方的没有计较，蹲在不远处对大鹅叽叽咕咕的说着话，大有跟大鹅做朋友的架势。

闹闹的反应平淡的多，几乎无视了大鹅的存在。只有看到哥哥老是守着大哥，都不愿意跟他出去玩时，他才会露出厌恶的情绪，问外公什么时候炖大鹅。

经历过这件事，秦笑笑越来越留意他的一言一行。连续几天观察下来，小家伙看不出什么异样，仅仅比同龄的孩子乖巧安静许多，不喜欢跟村里的小孩玩闹。

直到某天中午哄两个孩子睡觉，她耐不住默默撒娇给他们讲了一个老鹰捉小鸡的故事。

大意是有一只老鹰找不到猎物，就飞到村子里捕捉老母鸡辛辛苦苦孵出来的小鸡仔。它每天都会抓一只小鸡仔吃掉，老母鸡十分伤心，害怕最后一只小鸡仔被吃掉，就向好朋友求助。

看着老爷子咳的喘不上气，随时可能过去的样子，所有人的揪成了一团，神情愈发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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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秦老爷子等人不再插手秦笑笑教导两个孩子的事，在孩子们面前也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就怕将没有分辩能力的小崽子带歪了。

闹闹毫不犹豫的点头：“要！”

林老汉松了口气，目光落在了老伴儿身上。

为此他挨了父母的一顿痛骂，却在看到闺女惊喜的笑容时，心里没有半分抱怨只有深深的满足。

林秋娘想起了这段往事，顿时泣不成声：“爹，不要，我不要红头绳，我只要您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呜呜……”

“咋会这样，咋会这样，上回给老人家庆生的时候还好好的，咋就倒下了……”林秋娘接受不了这个噩耗，两腿一软往地上倒。

秦笑笑和秦山一左一右的安慰她，可是失去至亲的痛苦，又怎是三言两语能够盖过去的。

坐下来缓了一会儿，林秋娘恢复了力气，起身对秦山说道：“走吧，爹在等我们。”

闹闹摇头：“不可怜，是小鸡太没用了。”

不管以前林老汉有没有招到过他们的厌烦，这一刻所有人只想起了他的好，谁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老人家离去。

在她对小家伙透露出这个想法后，遭到了小家伙强烈的拒绝。问起原因，他竟然说烦，耽搁他自己玩。

就在秦山林秋娘商量着雇几个劳力干活时，林家那边传来了林老汉病重的消息。

“好，好，好啊！”林老汉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眷念的看了看老伴儿，又看了看满屋的儿孙，在一片痛哭声中，安详的阖上了眼睛。

生老病死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这一次也不能保证林老汉能脱险，眼下却只能这样哄着林秋娘，让她振作起来。

“秋娘，快到这里来。”看到闺女，挨着老伴儿坐下来的周老太朝着她招了招手：“你爹睡着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你过来喊醒他。”

秦笑笑心下一沉，声音变得更轻：“那小鸡怎么办？它也很可怜啊。”

这个故事对大人而言没什么意思，对小孩子来说就格外动听了。

老人家已经糊涂了，记忆回到了女儿缠着他要红头绳的时候。

她的哭声让林老汉恍惚了一阵，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放在她的头上：“别、别哭，早晚有、有这一遭，临、临死前能看到你，爹能、能安心的走了……”

意思很明显，他完全站在老鹰的立场上，并不觉得作为食物的小鸡可怜。

说罢，他对秦山说道：“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是、是你娘，她这把年纪做、做不动活儿了，你多顾着，咳咳……”

“哎，我去拿点东西。”秦山应了一声，转身匆忙的钻进房间，从钱匣子里抓了一把碎银找了个兜子装起来。

双胞胎从大人们的脸上看出发生了大事，他们乖乖听从娘亲的交代，没有瞎闹腾赖着一块儿走。山路狭窄无法过马车，四人只能一路走去林家。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待他们抵达林家时，西边的天空挂上了一轮弯月。

林秋娘扑到林老汉身边，哭着喊：“爹，不孝女回来了……”

她不喜欢林家的氛围，自从长居京城后，来林家的次数就更少了。有时候过来看望二老，也是坐坐就走，留下来吃饭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秦笑笑：“……”

“老头子，别说了，你别说了……”周老太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先前压抑的悲伤如洪水般汹涌而出。

林家分家前，二老的日子就不太好过，秦山和林秋娘每次过来看望二老，从不空手就罢了，临走前总会打着不同的名头塞些银钱给他们。

“爹，您别说求，只要是您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秦山哽咽道，两眼红的不像话。

秦山用力的抹了一下眼睛，“噗通”一声跪在他老人家跟前：“爹，这些年我咋对秋娘的您老看在眼里，接下来的日子我一样对她好，您老不用担心！”

闹闹反驳道：“它抓不到老鼠才会抓小鸡。”

闹闹认真道：“娘，小鸡是老鹰的食物。”

林老汉摸了摸她的头，转而费力的看向站在母女俩身后的秦山：“大、大山，你靠近些……”

“爹，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秦山又湿了眼眶，心里何尝不是感激着诚心待他的老岳父。

“爹啊——”林秋娘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痛呼一声晕了过去，又在明月掐紧人中后苏醒过来。她看着已经离去的老父亲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的流淌。

林老汉虚弱道：“老婆子，到了这把岁数，就、就别逞能了。”

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老母鸡勇敢的赶跑了老鹰，救下了自己的孩子。

道理没有错，可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认知，就很不正常了。

“老头子！”周老太扑到老伴儿的身上，摇着他渐渐冰凉的身子。

秦笑笑无奈道：“娘在跟你打比方。”

两个小家伙没有特别的感受，每天除了识字数数，就在侍女们的看护下到处撒欢，慢慢的默默竟也跟村里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秦笑笑红着眼眶不住的点头：“娘放心，外公不会有事的。”

小家伙到底太小了，沟通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找到了问题所在。或许这孩子天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有同情心，但是对待亲人还是不一样的。

林秋娘紧紧的抓住闺女的手，急迫的问道：“笑笑，你快告诉娘，你外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闹闹则还是老样子，没有结交到一个小朋友，这不禁让秦笑笑想到了他爹，琢磨着该不该给他找个合心意的玩伴。

转眼到了八月初，早晚的天气凉爽下来，地里的庄稼也陆陆续续的进入了收割期。

以前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如今看到老人家变成了这样，她的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自责，后悔没有时常过来，也没有好好陪老人家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