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回不去
风怒欲拔木,雨暴欲掀屋。
风声翻海涛,雨点堕车轴。
李世民一行人刚刚到李忠在作坊城的房子处,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太当回事,反而在李忠家中泡起了龙井香茶。
伴随着狂风和暴雨,坐在窗前的木桌上,品着上市不久的秋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作坊城的房子,建设的可以说是小而精,住着应该还是蛮舒服的,唯一的缺点就是离长安城有点太远了。”
李世民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欣赏着屋内的陈设,一边随口说着话。
可想而知,要是继续往前走的话,积水会深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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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诺大的街道上一个行人也没有,李忠驾驶着马车往前飞快的跑去,倒也不至于撞到行人。
李世民亲眼见证了两者的差距,自然是感受到了下水道修建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眼看着大雨一点都没有要停止的模样,大家的脸上都没有任何笑容。
“哎,好不容易过了几年风调雨顺的日子,没想到却是被这一场暴雨给毁了。也不知道这场大雨还要下多久,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那就不是简单的赈灾那么简单了。”
李忠把府上唯一的几个婢女都安排过来伺候李世民,可是李世民却是一点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长安城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下这么大的暴雨了,陛下,这雨要是再下下去,水灾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了。好在现在已经要入冬了,地里面的庄稼基本上都收割了,也就是一些暖棚里面刚刚开始种植的菘菜之类的,会受到比较大的影响。再加上这几年我们大唐的粮食产量节节攀升,哪怕是有些水灾,影响也是可控的。”
只见在不远处的宫门口,刚刚离开的岑文本,居然有折返回来了。
眼看着大雨从中午下到了晚上,虽然雨势有所变缓,但是却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早点回宫,他也能舒服一些。
“轰隆!”
一旁的李君羡,觉得待在李忠家里,那是浑身都不自在。
这种场合,简直就是刺客出场的最佳境地。
这就跟领导身边的秘书一样,虽然他的级别可能不高,但是因为领导信任他,周围比他级别高很多的人,对他也得和颜悦色,甚至难免有些许巴结之意。
长孙无忌心中也在快速的推算着这场大雨带来的影响。
李世民的话刚说完,外面又传来一阵雷响。
“是啊,本来在这个时节下这么一场奇怪的大雨,民间就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流言,如果再被有心人利用,难免会带来一些波折。特别是前段时间有人说大唐对待高句丽实在是太过苛刻,不是上国应该做的事情。指不定到时候那些人说这场大雨就是上天在惩罚我们大唐呢。”
这可如何是好啊!傍晚的时候,有护卫骑着马往长安城的方向探视了一番,发现积水已经淹到了作坊城的入口处了。
李世民虽然觉得今天有点可惜,但是也不是那种任性的皇帝。
如今,大家都乱哄哄的挤在二楼里面。
甚至,他连晚饭也没有吃几口。
“辅机,看这样子,朝廷要开始考虑赈灾的事情了!”
“是的,刚刚出作坊城没有几百米,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房玄龄对大唐如今的局面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发出了一阵惊讶声,“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李君羡已经不再觉得待在李忠家里是一件难受的事情了。
含元殿是大明宫前宫之中地势最高的地方。
虽然李世民乘坐的马车刚刚冲入积水之中,就已经停下来了。
这由不得他不紧张!
房玄龄没有心情跟李淳风寒暄,直截了当的发出了问话。
“水泥被泡还是次要的,更麻烦的是那些还没有交房的房子,如今被雨水一浸泡,还怎么交给买家手中?这一下大雨,归义坊就变成了曲江池,以后还有谁敢买我们的房子?”
怕就怕雨太大了,水排不走,到处都积水,那就麻烦了。
含元殿门口,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而长安城中,没有人比李淳风更加精通此道了。
雨似乎在李世民一行人坐上马车之后变得更大了,街道上,屋顶上,都溅起了一阵阵的水雾,犹如缥缈的白沙,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
“咦?景仁(岑文本的字)怎么又倒回来了?”
岑文本的这个消息,如同当头一棒的敲在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众人心中。
没想到现在全部喂了雨神。
李忠只能这样安慰李世民了。
而这个时候,李君羡也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脸色微红的骑着马来到了马车跟前。
长孙家跟韦杜两家已经达成了合作,今天长孙冲约着韦思仁和杜荷过来归义坊,本来是想感受一把楼盘热销的场景,没想到却是被困在了这里。
“嘚了!”
“只有沟渠?”
韦思仁显然考虑的比杜荷更加长远一些。
“这雨已经下了快要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有停?”
“保护陛下!”
李忠心中,各种各样的念头不断的飘过。
只要大雨还没有下到积水的程度,就不至于引起大的灾难。
“没错,连我们归义坊都被水淹了,我估计作坊城那边就更加夸张了。指不定过了今天,地面上都找不到作坊城的痕迹呢。”
而李忠则是亲自坐在车头,跟车夫一起驾驶着马车冲入了倾盆大雨之中。
而在作坊城外面,早就汪洋大海了。
毕竟,李世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他在作坊城有一套房,还专门登门查看,这本来可能只是李世民随手而为的事情,但是对于李忠来说,却是蕴含着许多信息。
长孙无忌也发现了情况。
“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一栋房子倒塌了,可别搞出什么人命出来!”
“陛下,我看这模样,似乎一时半刻也不会停下来,外面似乎没有什么积水,要不我们回城吧?要是回的晚了,说不定有些路就被淹了。”
好在岑文本并没有让他们继续惊讶下去,很快的就小跑着往回走,也不顾两边给自己撑伞的护卫的不便。
这个场合,要是不找点话头激励一下自己,实在是太难熬了。
大明宫外居然已经有这么深的积水了!
“驭!”
而这个时候,马车前面的李忠也掀开车厢帘布,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前面都是积水,过不去!”
杜荷想着为了尽可能减少建筑材料涨价带来的影响,可是强买强卖似的将各家水泥作坊生产的水泥都给买了下来。
“将仕郎,这雨什么时候会停?”
“行吧!本来还想去作坊城里头到处转一转的,看这模样,大雨一时半刻也停不下来在。继续下下去,指不定就有哪些地方要出现水灾了,朕不在宫中的话,难免导致救灾不力。”
“嘚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李世民对他信任有加。
“韦兄,这下麻烦大了!”长孙冲郁闷的说道。
“走吧!先回你府上避避雨,今晚可能要住在你家了。就这个样子,估计哪怕是雨停了,马车也不见得能够通行!”
要不然房玄龄一个当朝宰相,才不会对一个跟自己差了十几个品级的官员和颜悦色呢。
别看李淳风只是一个将仕郎,但是在置掌天文、地理、制历、修史之职的太史局,他的地位却是一点也不低。
长孙冲的话,让大家的心情更加郁闷了几分。
“今天我们看的归义坊,也是模仿作坊城修建的房屋吧?”
“至少要下到晚上才会变小,至于什么时候会完全停止,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谁也说不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雨至少还会继续下几个小时。”
大唐虽然也有观狮山书院格物大厦那样的高楼,但是更多的都还是一层楼的矮房子。
虽然李世民很担心长安城乃至整个关中的受灾情况,但是他更关系大明宫中有没有出事。
后面的李君羡心脏猛地一缩,以为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谁知道雨水越下越大,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有水漫进了售楼处。
在马车里面感受到马车突然停止的李世民,立马探出头来看了看前方。
紧接着,水位越来越高,一楼很快就没有办法待人了。
好在水泥路两旁都看不到明显的积水,让李世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
甚至有一些费事的御史还弹劾南山建工铺张浪费呢。
李忠皱着眉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李淳风的话,一下就打破了房玄龄等人的侥幸心理。
“额……”李忠纠结了一下,“陛下,长安城中,除了大明宫,估计就只有作坊城有挖掘如此宽大的下水道。那归义坊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就完成了拆迁,并且修建了一批房屋,自然是没有搞什么下水道的。唯一的排水设施,就是道路两旁的沟渠。”
由于大明宫的地势比较高,排水系统也非常发达,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倒是没有给宫内带来什么特别的影响。
李君羡披着特制的雨衣,紧紧的跟在李世民的马车后面,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陛下,夜已深,您早点歇息吧!”
“也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哪里,要是已经出了长安城,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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