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9章 雏鹰振危巢,鸣鏑惊扶倾
驃骑军真的来了!
原本驃骑军没有出现的时候,夏侯献盼望著对手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
然后他就可以大杀四方,树立威望!
可是真等见到了驃骑兵卒的踪跡之后,夏侯献便是紧紧的抿起嘴来,年轻的脸上汗珠滚落。
有那么一刻,他只想到了要逃跑,可是夏侯献摸到了腰间的铜牌。
寻常百姓,连一文铜钱都是好不容易才能积攒下来,但是夏侯家,或者说已经提升了阶级的家族来说,铜牌只是基础的配置,每个家族里面的男丁都会有这么一面。
就像是一个小目標。
直至夏侯顶樑柱倒下的之后,夏侯献才发现,原本可以给他遮风避雨的屏障,是那么的脆弱。
阶级提升之后,最恐惧的不是吃喝拉撒,而是阶级滑落。
当然,夏侯献不明白什么叫做『阶级滑落』,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么退下去,就可能永远都不用再上来了!
这些日子来的担忧,害怕,恐惧,忐忑,以及自己怎么在军中竖立威望立下功绩,又要怎么重新恢復夏侯氏的辉煌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动起来,使得夏侯献的肾上腺素加速起来,泵进了心臟,使得浑身上下,似乎有火焰在蔓延,在灼烧,在涌动。
夏侯氏的荣耀,由我夏侯献来守护!
夏侯献挥手下令,『趁著他们还没到……你,还有你,你,回去报信!其他人,跟我在这里……埋伏他们!』
……
……
百余名的驃骑军,正牵著战马,缓缓在山道当中行进。
这是一支纯轻骑的队伍,但是並没有配备双马。
如果不是为了战斗,亦或是有什么確定的行进目標,骑兵的速度不会特意加快。
毕竟人眼也不是战场扫描仪,只要经过就能生成图像传递到后线,很多时候还是需要人一点点的侦查,走马观並不是一个斥候的良好习惯。
正常来说,双方的斥候碰上了,多数情况下都会爆发一场小战斗,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赶尽杀绝,死缠烂打。
因为基本上双方都清楚,在碰见的那一刻开始,正常的人就已经派人回去报信了,有的时候甚至会派出不同方向的两个队,就算是將对方留下来断后的全部都杀死了,也不能拦住信息,因此一般来说就是確定一下谁强谁弱,然后弱的一方主动退走,便是了事。
驃骑军刚翻过山樑,转过山道来,比夏侯氏的人晚了一点点,所以夏侯氏看到了驃骑军在攀爬山所激起的烟尘,而驃骑军因为被山体遮挡,没能看见曹军的情况。
不过也並不意味著这些驃骑斥候就没办法从其他角度察觉危险……
走在最前面的驃骑斥候越走便是越慢,到了最后便是乾脆停了下来,手搭在战马马背上。
在战马马背的一侧,有一面骑兵盾牌。
驃骑斥候队率目光缓缓的流动著,从一侧看到另一侧。
人类本身的感官,並不限定於五官。
驃骑斥候也没看见什么曹军兵卒的身影,但是他根据多年的经验,本能的察觉到了有些异常的气息。
当然,也可以说是周边太过於安静,飞鸟走兽正在给驃骑军示警。
突然之间,十余箭矢呼啸著,从山的一侧飞出!
驃骑斥候队率高呼一声『敌袭』,反手便是將盾牌挡在了自己和战马的头脸前!
袭来箭雨,也是衝著战马的居多。
曹军其实很恨马。
毕竟斐潜占据了大汉最多的养马地,而曹军只有幽州冀北一带有养马地。
就听见噗噗嘟嘟连声响动,箭矢多数都落在了当前那几名驃骑斥候的身上,盾牌上,以及他们身边的战马身上。
惨呼声中,顿时有驃骑斥候不仅没后退,反而是奔上前来,將盾牌顶在了前面,『护著马退后!』
人群当中响起两声长长惨呼,却是两个驃骑军的斥候中箭。
『山丘那边!』
驃骑斥候队列之中,有人护著战马后撤,也有人顺著箭矢射来的方向就还一箭过去。
鸣鏑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声响,指向了冒出曹军人影来的山丘上。
『还击!还击!』
驃骑斥候在转眼之间,就形成了三个部分。
一个部分在最前面用盾牌遮蔽掩护,一个部分在牵著战马往后,另外一部分则是举弓还击,即便是在骤然遇到袭击的情况下,也依旧沉稳,弓箭也是势大力沉,且狠且稳。
……
……
嵩山山脉南麓,虽然说山势並不像是太行山一般的险峻,但是山体依旧起伏不定。
两三百丈的山丘,確实如果说绝对高度,也算不上什么字號,可是真要一座座攀爬起来,也確实是累人。
虽然太谷道控制最为便利於大军行进的通道,但是其他地方,仍然需要照应。
在前方的是夏侯献,在后方带部队的將领则是曹义。
事到如今,除了夏侯氏和曹氏的人,曹操也不放心將兵权交给什么潁川的在野党。
比如老奸巨猾的钟繇等人。
曹义和夏侯献,並不是要在这些山道里面和驃骑军决战的,所以警戒哨探什么的也就自然张得很大,相互之间多有联繫。
夏侯献是自告奋勇要抢在前面对太谷关道的进行哨探查勘任务的,曹义劝说他过,但是夏侯献態度坚决,於是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曹义的年龄也就夏侯献大一点,也都算是二十上下的,再加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得到的消息,如何不知道夏侯献如今沉默的外表后面,是如何的压抑和苦痛?
曹义其实也有怀疑夏侯献能不能做好,毕竟夏侯献虽然说也有两下子,可是作战经验確实是少了一些,將重要的哨探任务交给他承担,到底他能不能应付?
不过看著夏侯献沉默的脸,以及流露出来的眼神,曹义也只能是点头同意。想当年自己刚刚进入军中的时候,不也是如此么?
就在曹义回想著事项的时候,忽然远远的有呼喊声音传来:『曹校尉!曹校尉!来了!驃骑军来了!』
曹义脸色顿时一变,神色凝重起来。
驃骑军真的来了?!
虽然说曹义来到了这里,心中已经多少有了想法,知道將来必定有一场苦战,可是真等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发现还未必能说自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父亲大人,果然如你所说,驃骑兵陈河洛,但是实际上是意指荆襄么?
曹义跟著前来报信的人往前赶,来到了山樑之上,眺望远处烽烟而起之处。
『驃骑来了多少人?!现在太谷关道如何?!』
曹义目光紧紧的盯著远处腾起的烟尘,连声追问。
那名前来报信的曹军兵卒脸上露出一些复杂的神色,大声稟报导:『夏侯都尉领兵断后,射杀数名驃骑斥候!俺们退回来的时候,夏侯都尉还挡著驃骑斥候不得前进一步!』
豫州人,说道『俺们』二字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將曹义和夏侯献等人也算在其中……
不过,现如今对於他们这些豫州兵来说,能有一个敢於站出来的將领军校,替他们断后,而不是他们替將领军校断后的骑都尉,也確实是让这些豫州兵心中有些复杂了起来。
『来人!去一队人,给后方大营荀参事传信!其余人,跟著我,去接应夏侯都尉回来!』
曹军兵卒连声应答,便是直往烟尘腾起之处而去。
……
……
河洛之地,原本宽阔的官道,现在也似乎变得狭窄了起来。
官道之上,甚至连官道边上的一些空地上,都是旗帜如云,车马喧天。
牛马组建的运输队列,往来传递消息的快马,短途运输的农工匠卒,都在朝著不同的方向行进。
即便是有兵卒来回巡查,疏导,但是依旧免不了有拥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