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逃走的兵卒没能碰见驃骑军的斥候?

也是不对啊,驃骑军的斥候之前都有在……

难道是姜冏一部实际上已经撤退了?

程昱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

程昱为了防止被姜冏的斥候抓捕舌头,並没有派遣斥候小队深入西边区域进行侦查,而是维持著基础的营地四周的近距离用大队巡查,所以程昱查探的距离並不远。

毕竟程昱不像是姜冏,有比较多的骑兵可以用来侦查。

所以如果姜冏撤离,程昱確实有可能办法立刻察觉到的……

程昱有些遗憾,如果说曹军没有在之前的战斗当中损失大量的战马,亦或是幽州的曹纯……

想到这些,程昱就不由得深深嘆息。

如果有战马,那么姜冏的活动空间就要小得5很多,他和曹操之间的联络也会紧密得很多。不至於像是当下这样,他既不了解前方的变化,也缺乏对於后方的联络。

程昱立刻派人,试探的朝著姜冏营地的方向进行查探。

很快,程昱得到了一个令他颇为惊讶的消息,姜冏的营地空了!

姜冏真的走了?

程昱再三追问,生怕是斥候疏忽了什么细节,甚至可能是查探错了方向……

没办法,在曹军兵营逃兵事件之后,程昱觉得曹军之中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完全相信的。

斥候被问得急了,到了后面就乾脆说自己不清楚,反正他看见姜冏营地里面空了,至於姜冏手下的部队去了哪里,已经有其他人试著往西面继续查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让程昱去问后面来报的斥候好了。

程昱没在意这斥候表现出来的不耐烦情绪,因为他的心思几乎全部都在思考姜冏为什么撤走上?

难道说是河洛又有什么新变化?

直至下一波的斥候赶回来,告诉程昱他们在大河浅滩发现了一些渡河的痕跡,但是渡河的脚印很杂乱,往南往北的都有,而且因为已经经过一些时间了,所以也不太好確定到底是往哪个方向走,只能確定有人渡河了。

程昱立刻让人拿了地图来,仔细查看。

莫非是姜冏想要绕后?

程昱想到此处,便是立刻派人巡查后路,並且派出大量的斥候在营寨附近的打探消息,以免被姜冏偷袭得手。

结果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却没有看到姜冏的部队出现。

直至夜晚降临的时候,才有新的消息传递到了程昱之处。

说是有斥候在一个沟壑之中,发现有往太行山中的踪跡,只不过天色已晚,已经不太能能分辨具体的情况了……

『確定是往山里走了?』程昱迷惑不解。

姜冏的人去山里干什么?

『是的,往山里走了。』

斥候一头一脸的泥尘和汗水。

为了查探消息,寻找踪跡,曹军斥候也是拼命爬上爬下,四处搜探。

『山里……』

程昱不由得回头往北望。

太行山巍峨立在远方,仿佛是一堵高墙,拦住了所有覬覦天边的视线。

如果是渡河,程昱还能理解,但是往山里走……

这是要做什么?

程昱立刻派人寻找熟悉周边地形的嚮导,想要好好询问往北进入太行山有什么山道险要之类,结果很不幸的被告知,原本村落里面的人大多数都被屠杀光了……

程昱大怒,但是也隱隱约约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迴旋鏢扎在了自己后脑勺上的感觉,因为『收集』军粮的行动,也曾经是他之前做过的事情。

程昱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两个稍微了解周边地形的兵卒,询问情况,然后有一个信息引起了程昱的注意。

沿著沟壑往北,大概有一百多里,便是可以到了一个什么圜山,然后再由圜山往东,就可以出太行山往河內温县方向了。这条山道很小,也不好走,路上也没有什么水源,仅有两三条的溪流,所以一旦走错,就会断水,因此大多数时间都没人走,自然也就没有在地图上標註出来。

毕竟大汉旧式地图么……

程昱听了,便是惊出一身冷汗。

一般人確实不好走,但是驃骑军是一般人么?

之前驃骑军穿过太行山,在冀州之中搅动风雨的事情,宛如昨日!

如果或说姜冏真的通过了太行山,不用说,肯定就是去河內后方,甚至是冀州方向去搞事情去了!

程昱当即决定,立刻要分兵派部队跟著进山!

可是程昱的这个命令一下,顿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副將直接就是反对。

因为副將觉得,就算是姜冏去了山中,他们立刻追赶,也未必追得上,更何况姜冏也未必是去山中,之前不是说有过河回去的么?怎么就不能是回河洛了呢?而且河內温县一带有温县的守卫,冀州也同样有冀州的军兵,他们追上去干什么?万一是姜冏的诱敌之计呢?就算不是计策,这来来回回跑一趟不累死?

程昱闻言,很不高兴。他觉得自从逃兵事件之后,副將就越发的囂张跋扈起来,连他的號令都敢当场顶撞了。可是程昱又没办法说亲自带著兵卒进山追赶,他必须要有人带著兵卒替他去追,毕竟他还要防守大河渡口,寻找机会进军河洛,配合曹操作战,所以只能是让副將去追。

而如果不能说服副將,做通副將的思想工作,那么副將甚至有可能阳奉阴违,消极怠工,到时候莫说是追杀姜冏,说不得分兵之后连带著就直接回家了有木有?

『你担忧之事,也不无道理。』程昱先对副將的话进行肯定,『不过……温县之处,乃我军存粮之要,若是一旦有失,后果如何,想必你也知晓!』

副將听了程昱如此说,也是沉吟不语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结果有多么糟糕,他只是觉得程昱没有任何证据,仅仅因为姜冏向大山方向去了,就认为姜冏是要绕道去温县,未免有些草率。

他更担心的是,如果姜冏只是假做绕道,实际上是在山间进行埋伏,到时候他的小命……

程昱似乎是看出了副將心中所想,便是接著说道,『至於所担心的诱敌之计,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不过,诱敌之计若想要生效,就必须是你我疏忽大意,没有防备……现如今你我都想到了此事,自然就会多加防备,谅他诱兵,又能如何?』

程昱又补充说道,『原本贼部眾就不多,千余兵马而已,现如今分兵两处,一路渡河,一路进山!渡河之处,足跡杂乱,必然兵多,沟壑之中,踪跡难寻,自是兵少。以我之见,这山路之中兵马,定然不过五百之数!我拨一千五百精兵於你……已然是三倍於贼!莫说就算如此,你也是不敢追杀之?』

副將听闻程昱都將话堵到了这份上,自然也不好说是自己胆怯,不敢进山。不过依旧还想要再討价还价一番。

程昱最终失去了耐心,沉下了脸,表示如果副將不敢,那么就立刻回陈留去!程昱在军中另选司马军候来担任追杀进山驃骑小部队的职责!

毕竟副將一而再,再而三的发话,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討论军事,但是实际上是副將在抢夺程昱的权柄。爭论是无法得出一个结果的,真正的结果,只能由事实说话。

副將见程昱坚持己见,也只得如此。

程昱当即就让副將带著一千五百兵卒出发,往山道之中追赶,而他自己则是带著剩下的三千多兵卒,往西运动,前往姜冏原本呢营地进行查看,同时往河东方向进行侦测。

出于谨慎,程昱对再三嘱咐副將,虽说警惕是必要的,但是追击的速度也不能太慢,否则就失去了追击的意义,毕竟温县的粮草很重要,若是一旦有什么闪失,即便是到时候副將將姜冏分兵的这一部分斩杀在了温县之下,也无法挽回粮草的损失了!

副將自是应了。

没有確定策略之前,还可以说是没有明確命令,但是军议已定,也就没有什么好拖延的了。

程昱和副將各自领兵,分两路出发,一路由副將统领,往太行山,沿著发现姜冏部队踪跡的沟壑往北行进,追击山道,另外一路则是由程昱带领,继续往西,先行占领姜冏留下的旧营地,然后试图控制渡口,以及往河东进军。

单纯的从策略上来看,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很多事情,並不是策略对了,结果就能够一定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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