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姓书生有个带兵的舅舅,本人素以文武兼备自翊,却让这一眼,嚇得立刻止声。

方生走到流民身旁,先止了血,那人的气息还是无可挽回地衰弱下去,老和尚看向小孩,眼里闪过悲悯之色,他双手合十,低声念了段超度经文。

“哼,还敢装死,想讹钱財吧。”

吴姓书生见状,丟了几两银子在地上,转身回到亭中,不再出来了。

觉月摇头道:“那一棍子原本不足以要命,他身体太弱了。”

男童哭了一阵子,愣愣地守在旁边,还不確切知道生死为何物的年龄,却经歷了生死,觉月捧起那具骨瘦如柴的尸体,转身便走。

“爹爹?”

男童被方生大师抱起,手里抓著鸡腿骨,眼里露出疑惑之色,他不明白,为何大人还要人抱?

“他只是睡著了。”

“睡著了?”

“是的,睡著了,每个人都会睡觉的———"

张玉弯腰捡起地的银子,最后看了眼文昌亭,起身跟上两人。

树林外。

男童趴在方生大师肩头,暂时睡著了。

“大师西行,定有不便之处,莫如由我寻户好人家將他安置吧。

“西行是为了修行,不便也是修行。”

方生大师摇头,看向口水流到自己僧袍上的男童,虽在梦里,手中那根鸡腿骨却抓得更紧了。

“他与佛门有缘,少逢生死,长大后易生魔障,贫僧想將他收入门下,也能隨时看顾。”

张玉点了点头。

林中传来覆土的声音,很快,那里將添一座新坟。

他轻嘆一声,却从怀里將那本黄布裹著的《金钟罩》取出,递了过去:“大师,这就是少林寺流落在外的那本秘笈,现在我物归原主。”

方生大师看都没看一眼,笑著摇头道:“现在他属於施主了。”

“大师?”

“贫僧已经用它跟国丈府换了三十日布粥。”

张玉钦佩道:“这是我个人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甘愿送还大师的,与国丈府並没有任何关係。

“那贫僧更不能收了。”

“为何?”

方生笑道:“既然是你机缘巧合所得,说明这门武功,更与施主有缘,回归本寺的时机还没到,不过,他日施主若能炼成金钟罩,贫僧倒是希望你能来少林一趟,喝茶论武。”

“一定。”

张玉也不再矫情,將秘笈收了回去,想著等自己將这门绝技练至大成后,再送回少林寺,那时或许便是方生大师说的时机到了。

这时,觉月禪师从林中出来,沾了一身的土,他看了眼还在睡梦里的男童,对两人轻轻点头,

低声道:“安顿好了。”

“我们该走了。”

方生大师看向张玉,微笑道:“相送千里,终有一別,张施主,贫僧就此告辞了。”

两僧背著包裹,拿了条齐眉棍,还带著个孩子,继续西行。

“果然是知道了。”

张玉轻笑一声,目送两人远去,都知道臥虎山庄以及十三伙马贼盘踞在晋陕边境,却偏要往那边去,这就是方生大师的修行。

“修行!”

他转动手掌里的几锭银子,眼神一冷,却是向文昌亭方向而去,方生有方生的修行方式。

张玉虽然钦佩,却不尽认同。

“快点!”

马车没有入城,折向城南的卫所军营,吴天运坐在车厢里,不时掀开窗帘,朝后张望,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怕有人追来似的。

“再快点,耽误本公子的事,仔细你的脑袋。”

车夫岂敢怠慢,也不管官道上还有其他来往车马,扬起鞭子,抽在马臀上,隨著一身嘶鸣,拽马奋力跑了起来,好在他是个老把式,拼尽全力保持住平稳。

“公子怎么了?”

吴天运看著唇红齿白、娇媚不输於女子的书童,抬手便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在他剥壳鸡蛋似的脸上,留下鲜红的五道掌印。

“贱货,我让你教训他,谁让你打死人的?”

书童捂著脸,委屈道:“公子,那就是个贱民,打死了就打死了,您何必发这么大火呢?”

“蠢货!贱民死不足惜,后面来的那三个管閒事的人——"”

那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吴天运在军营里,见舅舅要杀人时,就是那样的眼神,冰冷、不屑、坚定,就像在看一具死尸。

“要杀多少人,才能练出那样的眼神?”

吴天运不知道,也不敢想。

他只想快点赶到太原左卫,到了军营,就安全了,让舅舅调几十个夜不收,去找到那三人,或杀或囚,便全由自己炮製了。

“没事的,没事的是我想多了。”

离太原左卫的军营,越来越近,吴天运逐渐鬆了口气,將书童揽入怀里抚慰,心中轻笑,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他正要入港,忽然问道:“是不是有马蹄声?你听见没?”

书童正面红耳赤,哪里还听得见別的声音。

“没有声音,公子你听错了吧?”

吴天运仍旧不放心,推开书童,挑起窗帘一看,顿时嚇得魂飞天外,手脚冰凉。

“快.

玄袍男子骑在马上,与马车平行,他衝著吴天运冷冷一笑,抬手挥出,几点银光,从车窗没入厢里,两声闷响过后,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银子还给你了。”

张玉看著马车疾驰过去,拨转韁绳离开。

车夫在军营前勒马停车,仍旧心有余悸,他笑道:“公子到了。”

“公子?”

车厢里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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