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受屠户羞辱,最终选择以德报怨的佳话,在大汉传播甚广。他们这些人全部知晓此事。

后面那句话,更像是激将之法,似乎犟在这里,不豁达退去,更像无理之人。

于是原本挤在一起的那些马车,开始恢复秩序。

只是那些马车上的主人亦是一副傲娇的样子。

“我可不是怕了你下相侯,我这是想学淮阴侯的气度,才不计较这事,让你过去的。”

“呵呵,未必我就没有退让?别以为伱马车先动就可以厚颜无耻地吹嘘自己退让,我这车厢被撞到,受损严重程度可是比你马车要高,要说学淮阴侯,分明是我在学。”

“前面的两位别争了,我堵在这里,被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生气,要说学淮阴侯的气度,你们都没有学到精髓,得看我才行。”

“对了,刚才是谁说的那番话来着,最后一句什么意思,不太中听啊。”

“刚才我看他走到阳夏陈氏的队伍里去了,你去问问?”

“哦,那没事了,在这里堵住道路,我确实碍事。”

随着众人的哄笑,在快活的气氛中,街道又重新恢复了有序。

至于悠悠离开现在的陈洛,快走几步追上了前面的陈旭。

“东升,请留步。”

陈旭半转过身,“怎么了?”

“就在这等着吧。”陈洛伸了个懒腰。

陈旭迷惑道:“这不堵着吗?一时半会都通不了的模样。”

“且再等等看。”陈洛气定神闲地笑笑。

如果可以坐马车,省时省力,又何必靠着两条路去赶这大老远的路途呢?

此乃“君子善假于物也”。

“好吧。”陈旭挠了挠头,选择相信陈洛的说法,挥手让搬运贺礼的仆从暂且停下。

仅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原本堵塞的街道果不其然地开始松动。

一辆辆马车恢复到有序行走的状态,而没过多久,阳夏陈氏的马车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陈旭侧头道:“伯玉这是料事如神?”

“非也。”陈洛摇了摇头,“我朝里面喊了几句,那些人大概不好意思,便纷纷开始退让了。”

“伯玉说了些啥?”陈旭不由好奇,那些马车在这堵了不知多久,它们的主人恐怕并非什么好易于之辈。

可伯玉仅用片刻便化解矛盾,大概先秦时的说客亦不过如此。

“马车到了,你要好奇,我在车上和你说说。”陈洛笑了笑,张安驾驶的马车在他身前已经停下。

自己若不上去,再在这里和陈旭谈天说地,只怕又会造成另外一场堵塞事件。

……

翌日。

陈洛清早起来,与陈旭以及其他几位阳夏陈氏子弟前往淮阴侯府。

即使现在未到正式寿宴的时间,但凭借阳夏陈氏与淮阴韩氏的关系,不用拘束于普通宾客的礼节,提前去拜访老人,见上一面,说几句吉祥话,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东升兄,暇闻兄,你们来了啊。”他们刚到淮阴侯府门口,便有韩氏子弟走上前来,热情招呼。

这些天里有无数贵客前来拜访,单单让下人出门迎接宾客的话,显得礼数不周。

故而韩氏是安排了专小辈,专门在府邸门口守着。

“见过文卿兄。”陈旭还礼招呼,接着介绍陈洛道,“这位乃陈珣,字伯玉,乃曾祖兄长一脉,前些时日在南方诸郡赈灾,得知淮阴侯寿宴,特地前来拜访。”

“久仰伯玉兄之名。”韩纬同样礼貌地问候。

毕竟只要在阳夏陈氏队伍中的人,他都不可以怠慢了。

要是他们在府上受了委屈,只怕曾祖得出来责骂自己的大父和阿父。

陈洛还礼,接着退至陈旭身侧,自己对现在淮阴侯府内的状况并不熟悉,因此基本交涉的事宜,交给陈旭去做更好。

指挥着仆从搬运礼物下来,陈谦将它们介绍完毕之后,向韩纬问询道:“不知淮阴侯今日精神可好,是否适合我们方便前去拜访?”

“曾祖近些时日的状态都挺不错的,一餐尚能食肉二两,我等下过去问问,看看曾祖有没有空见你们。”

“劳烦文卿兄了。”

……

“曾祖,您在休息吗?”韩纬站在书房前,敲了敲木门,接着高声问询。

自己曾祖这几年的耳朵开始有些不好,如果细声细气地说话,往往会被忽视1.

“何事啊?进来说吧。”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韩纬推门而入,轻声问道:“有客人想要……”

“唉,不见客不见客,人多了我看着烦。”韩信摆了摆手,有些不耐。

当年江宁让我待人和气,不要因为态度得罪了谁。

可现在自己已经熬过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年纪,任性一点也就无所谓了。

“唯。”韩纬转身准备离开,又想了想说,“这次提出要拜见您的,乃是阳夏陈氏的子弟,他们……”

“那你不早些说,带他们去会客厅吧。”韩信放下手中的图册,“这种事情下次就别问了,直接告诉我阳夏来人了就行,江宁的后辈过来,我未必还能拒之门外吗?”

“唯,我知道了。”韩纬点头应下,赶忙出去招呼陈氏一行人,将他们带到会客厅去。

屋内重归寂静。

韩信静静坐着,发呆片刻后,幽幽叹了口气。

“一个一个全都走了,没想到就留了我在世上。”他喃喃自语,接着颤颤巍巍地起身,推门而出,一步一步慢慢挪向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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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会友》杜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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