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打断他。

“信我吗?”

许敬亭看着她的侧脸。

这个陪伴自己七年的女子,身上有太多他不了解的秘密。

“信。”

他听见自己说。

宁镜笑了。

她右手虚空一抓,最前排士兵的军刀竟凭空飞入她掌中。

士兵们哗然,有人惊恐大喊。

“修士!她是修士!”

校尉脸色大变。

“结阵!弓弩手准备!”

宁镜不等他们布阵完毕,已冲入人群。

许敬亭只觉眼前刀光剑影,耳边惨叫连连。

宁镜的刀快得看不清轨迹,每一击都精准避开要害,却让敌人丧失战斗力。

血在月光下绽放,像一场残酷的舞蹈。

“别看了。”

宁镜轻声道,声音温柔得不像正在厮杀。

“闭眼。”

许敬亭却固执地睁大双眼。

“我要看着。”

他要看清这个为他赴汤蹈火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城防军很快溃不成军。

就在他们即将突围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三百弓弩手列阵而来,箭镞在火光下泛着寒光。

“放箭!”

统领一声令下。

箭雨遮天蔽日而来。

许敬亭下意识抱紧宁镜,却见她左手一挥,无形的屏障将箭矢尽数弹开。

反震之力让前排弓弩手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宁镜趁机杀入敌阵,军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许敬亭看得心惊胆战——这不是寻常武功能做到的。

宁镜的速度、力量都远超常人,甚至能隔空取物、制造屏障.这分明是传说中的修真手段!

当最后一个抵抗者倒下,宁镜夺过一匹战马,抱着许敬亭翻身上鞍。

“抱紧我。”

她低语,马鞭一扬,骏马如离弦之箭冲向城南。

身后,天牢警钟响彻云霄。

许敬亭知道,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果然,他们刚到南城门,大地就传来震动。

三千营精锐铁骑涌来,为首将领正是京防将军本人。

“许敬亭勾结妖人越狱!”

将军怒吼。

“格杀勿论!”

宁镜勒马转身,眼中带着许敬亭从未见过的凶光。

“找死。”

她放下许敬亭,独自迎向大军。

接下来的场景成为许敬亭终生噩梦——宁镜如虎入羊群,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化作一道残影。

军刀折断就夺敌人的,武器尽毁就用双手。

许敬亭惊恐地发现,宁镜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锋利如刀,轻易撕裂铁甲。

当京防将军的头颅滚落马下,残余士兵终于崩溃逃散。

宁镜浑身浴血走回许敬亭身边,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

“吓到了?”

许敬亭说不出话。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女子,真的是那个为他红袖添香的宁镜吗?

宁镜似乎看出他的疑虑,轻叹一声。

“先离开这里。”

她找来一辆马车,小心扶许敬亭上车,然后扬鞭催马冲出城门。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身后是火光冲天的京都。

许敬亭透过车窗回望,恍惚间看到皇城方向升起一道金光——那是陈国供奉的修真者出手了。

“不用担心。”

宁镜头也不回。

“他们追不上。”

果然,马车很快甩开追兵,驶入深山。

颠簸中,许敬亭的视线落在宁镜手上。

那双曾经执笔研墨的纤纤玉手,此刻布满伤痕,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天亮时分,马车停在一处山谷。

宁镜掀开车帘,脸色苍白。

“安全了。”

她刚说完就身子一软,倒在许敬亭怀里。

许敬亭慌忙抱住她,这才发现她后背插着半截断箭。

是何时中的箭?她竟一路忍着剧痛驾车!

“宁镜!宁镜!”

许敬亭轻拍她的脸,没有反应。

他小心检查她的伤势,却震惊地发现伤口正在自行愈合。

更可怕的是,宁镜额头两侧,正缓缓凸起两个小小的尖角——像传说中的鬼角。

许敬亭的手僵在半空。无数记忆碎片突然串联起来。

宁镜从不衰老的容颜,异于常人的力量,还有那些她总在月圆之夜独自外出的神秘行踪.

“你到底是什么.”

他喃喃自语,却将怀中人搂得更紧。

三日后,宁镜苏醒。

她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额头,发现鬼角已经消退,才松了口气。

“都看见了?”

她轻声问。

许敬亭点头。

“你是.鬼修?”

“半人半鬼。”

宁镜苦笑。

“我本该死在那场瘟疫里,是师父救了我,教我鬼修之法。”

许敬亭想起镜独自在乱葬岗祭奠亲人。当时他只道她是孤女,却不知她是在吸取阴气修炼。

“为什么要救我?”

他问。

“以你的本事,早该看透陈国腐朽,何必为我涉险?”

宁镜望着远山,眼中情绪复杂。

“因为你说过,要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她转头看他。

“许敬亭,你的理想很可笑,但很耀眼。”

那一刻,许敬亭忽然明白,他们早已纠缠不清。

她是他的劫,他是她的执。

此后十年,两人寄情山水,走遍列国。

宁镜教许敬亭修炼之法,他却始终无法接受鬼道残忍。

他拜入苍玄洞天修道,而宁镜则独自踏上更血腥的修行路。

再相见时,是在北境极北冰原。

宁镜已成七境鬼帝,率领阴兵攻打正道宗门。

许敬亭奉命阻击,两人在风雪中对峙。

“你来了。”

宁镜的声音不再温柔,带着鬼帝的威严。

“苍玄洞天的走狗。”

许敬亭剑指昔日爱人。

“宁镜,收手吧。你杀孽太重,会遭天谴。”

宁镜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哭腔。

“天谴?许敬亭,你才是我的天谴!”

她突然逼近,鬼爪穿透他的胸膛。

“这一爪,断了我们的因果。”

许敬亭没有躲。鲜血染红白雪,他却在笑。

“原来.我们互为心魔。”

宁镜抽出手,转身走入风雪。

许敬亭跪在冰原上,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被暴雪吞没。

他知道,这一别,便是仙鬼殊途,永世不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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