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听去,都是担心他。虽然能理解,但是绝对不符合他的期待。
既然出来领兵打仗了,就没坐镇后方的可能。大同都觉得远,还想让他去阳和!
宁武关之战,是自己领军御驾亲征的第一战,一定要打出威名,如此才能震慑天下,才更容易收拾旧山河!
于是,他便开口,打断了底下臣子的劝谏,严肃地说道:“周卿之策,乃是军队轮换,示敌以弱,诱使贼军不计伤亡攻打宁武关,从而达到消耗贼军兵力和物资的目的。但是,大同离宁武关有三百六十里左右,骑军全力驰援都要一日夜的时间,朕以为,太远了。”
听到他说话,底下文武官员便都不说话,听他在说。
崇祯皇帝看着他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朕临前线,将士便能用命,因此朕绝无退后之理。朕已有决断,明日领兵南下,就在宁武关之后扎营,就近支援宁武关。另有一点,就是雁门关之患,如何应对?”
雁门关已经落到李自成手中,不过他要不留后患,因此屯兵宁武关,要拔掉周遇吉这颗钉子。一如周遇吉所奏,如果李自成长时间攻不下宁武关的话,就有可能会派偏师出雁门关攻击大同。
如果说,崇祯皇帝先一步夺回雁门关的话,那必然会打草惊蛇,让李自成知道朝廷有援军到了;可要是不夺回的话,雁门关那边肯定也有李自成所部的探马活动。
他是第一次领军打仗,对于如何处理这个事情,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觉得可以怎么应对最好。因此,他就想听听这些臣子的建议。
听到他的话,这些文官不由得都沉默了。很显然,他们不擅长兵事,一时之间给不出好的建议。
武将这边,倒是打仗经验最多的贺赞开口奏道:“陛下,如此当派夜不收拦住贼军探马,延迟他们打探到消息的时间。另外和周大帅随时联系,一旦估计出贼军被消耗掉耐心,有可能会出兵雁门关时,便可迅速夺取雁门关。”
崇祯皇帝听得点点头,这应该是合理的对策了。不过这计策也要求,必须要和宁武关的周遇吉随时保持联系。换句话说,就是抵近宁武关驻扎!
听到这里,他扫视其他人,见他们没有想说话的,便拍板道:“明日朕先领军出征,卫卿坐镇大同,协调宣府来的军队和粮草,另外……”
说到这里,他表情严肃,重点强调道:“朕要大同和宣府重新丈量土地,登记造册,特别是无主之田,亦要安排农事,切不可荒废!”
崇祯皇帝的计划,要是有可能的话,把晋地先平定了,然后以晋地为根基征兵出粮,再征讨其他省份,征讨一个省份,就平定一个省份。
打仗是武将的事情,治理地方就还是需要文官的。出征之前,他便特意强调了这事。
卫景瑗听了,不敢怠慢,哪怕他知道重新丈量土地是个费时费力的活计,也是一口应下道:“陛下放心,后方交给微臣便是!”
………………
第二天一早,已经选拔出来的军队,便和两营骑兵营一起在校场上集结,共计步军四千,骑军七千。
此次出战,没有征调民夫,随军粮草物资由步军押送,骑军护卫。
点将台上,大同文武官员簇拥崇祯皇帝而立。就卫景瑗有点尴尬,得赐一辆轮椅车,坐在那里。
点将台下,不管是新入选京营的步军,还是原有骑兵营的将士,全都昂然而立,看着他们的皇帝,斗志昂扬。
结清了欠饷,成为御林军,在御前杀敌立功,有本事的,迟早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崇祯皇帝扫视底下一圈,而后大声喝道:“代王何在?”
代王朱传就在他身边,听到皇帝点名,连忙出列应道:“微臣在!”
崇祯皇帝看着他,大声说道:“卿并大同籍京营将士家小一并入京,路上事宜,由卿负责,不得有任何意外!”
代王府好歹是藩王,是有王府侍卫的。
如今崇祯皇帝的手中,并没有多余的军队抽调出来护送,那就刚好用下代王这边,让他做点事情。
代王一听,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大声回应道:“陛下放心,微臣定然把京营将士们的家小安全带到京师!”
这倒不是说他多有决断,一听就立刻答应,而是崇祯皇帝昨天就给他说了这事。如今在全军面前走一番这个流程,就能让出征将士放心。
果然,随着他们这一番表演,步军那边,明显看出有情绪上的变化。
代王是什么身份,跟着代王走,那肯定不会有事!真要有事,代王都有事了,那还能怎么样?
这一刻,他们从未有过这种非常强烈的念头:皇帝如此重视,何以为报,唯有杀敌立功以报!
处理了这个事情,崇祯皇帝的脸色转为严峻,当即喝道:“国难当头,有人不思忠君报国,反而想着投靠贼军。在朕面前,尤犯欺君之罪,如若投敌,愿五马分尸,不得好死。朕如今就遂了他的愿!”
说完之后,就见姜瓖被锦衣卫校尉带到了台前,行五马分尸之刑。
“罪将错了,罪将愿将功赎罪,替陛下杀敌!”
“罪将再也不敢了,求陛下让罪将战死沙场!”
“……”
校场上,响着姜瓖最后的喊声,但是,崇祯皇帝并没有理睬,只是冷眼看着姜瓖被套到绳套上,在那绝望地大喊。
慈不掌兵,该立威就得立威,出征之前,恩威皆施,就是要让全军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绝对不可以做!
时间太紧,没法练军,就只有通过这一招严肃军纪!
打仗不是儿戏,一旦到了战时,平时看起来不遵个号令,似乎后果也不会严重,但是戚继光的军法中,却是斩!
有些事情,没有后悔药可吃的!
随着五匹战马用力蹿出,姜瓖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崇祯皇帝看着这一切,已经不再有反胃之感,扫视底下的将士,见他们一个个都是严肃的表情,便大喝一声道:“出发!”
贺赞所部骑军营为大军先锋,全体将士几乎是动作整齐地翻身上马,最先离开校场,随后是步军押送粮草物资等辎重跟上。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有说话。
大军肃然,凸显消杀之气!
文武官员,送到城外,看着一身盔甲的崇祯皇帝骑马消失在远处,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说话。
平时似乎比较和蔼的皇帝,突然展现了铁血一幕,让他们心中都有点凛然。
皇帝交代的事情,要是不用心去办,一旦惹怒了皇帝,怕是不会有好果子吃!
君恩君威,如何抉择,很是明显!
这不,好久之后,就见代王回过神来,似乎有点后怕地对卫景瑗说道:“孤得再去安排下路上的行程,告辞了!”
很显然,他之前可能就没怎么重视那些大头兵的家小。但是如今,他上心了。
卫景瑗一听,自然是恭送代王离开,然后,他看向其他官员,同样严肃了表情说道:“立刻回衙商议下,看看如何丈量土地,本官可把话说明在先,如有弄虚作假的,决不轻饶!”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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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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