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千骨有点捉摸不透白子画面上的表情,可是心里却暗暗发誓,她才不要做什么雄鹰和太阳,她只要一辈子做师父身边的小石头。

“小骨,师父给你看的那些剑谱你可都有练熟?”

“恩。”

“为师再传你一套剑法,此剑法不用来对敌,只用来修身与清心,对提高内力大有裨益。我只演示一遍,你看清楚了。”

千骨一听心中大喜,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师父除了弹琴还从未亲授过她什么,基本上都是让她自学。别说看见师父与谁打斗,就是练剑也偷看不到。奇怪了,今天师父是吃错什么药了?

“此剑法名叫‘**水月’,讲的就是一个空字。”

白子画飞身已矗立在江面之上,月光下更显得白衣胜雪,周身一圈淡淡的银色光晕。倒映在水中,美得如梦似幻,直叫千骨倒抽一口凉气。

却见白子画随风而动,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白衣翩然,黑发如瀑,却又始终波澜不惊;矫若游龙,贯若惊鸿,犹若仙人九天飞临。

千骨完全呆傻的愣在当场,仿佛又回到当年群仙宴上第一次见他的模样。

他手中无剑,却胜似有剑。江中倒映的点点破碎的星光,一点点飞起,环绕他周身。白子画的手中似有似无一把银色光剑,上指天,下指地。陡然之间,整个江水都停止了流动,波浪也凝固成形。却又在下一个他飞天而起的瞬间,涌起巨大惊涛,白子画剑气一指,立刻飞碎玉。

多少年之后,千骨常常回想这夜师父在江上为她月下舞剑的情形,那是她人生最美最梦幻的场景之一。如果可以,她宁愿不惜生命去交换,只要可以重来一次,重新回到做他身边小石头的自己。

……

“你可都记清了?”

千骨抬头看他,犹若仰望天神一般,心中满是敬畏。她的心,只需要他低头一望,便瞬间静如止水。

“弟子都记清了。”

千骨轻盈一跃,落于江面,断念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不断发出悦耳的嗡鸣。白子画在一旁**,偶尔指点一二。见千骨胸前的勾玉仿佛也有生命一般随之悬浮起舞,不由微微挑眉。

末了,千骨坐到甲板上休息,白子画问到勾玉之事。

千骨这才突然想起来,把勾玉取下,递给白子画道:“十一师兄也问过,还让我回山之后拿给你看一下。怎么了师父?这枚勾玉有问题么?”

白子画细细看了许久,又施了法术检查,摇头道:“没有,就是不知谁在里面拘了一缕魂魄,之前一直在沉睡,最近醒了,有些不太安分。”

“啊?是什么被封印的妖怪什么的么?”

“不是,就一缕孤魂而已,什么力量都没有。”

“那也挺可怜的,师父能把他放出来,让他去投胎么?”

白子画点点头,解了勾玉上的封印。千骨就看见一道青光飞快划向天边。

“啊!师父!好多流星!”

这时天上,跟着又划过好几道光,居然下起了流星雨。

千骨拉着白子画躺在甲板上仰望着夜空,心中无比的温暖甜蜜。这一辈子,她都没看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星星。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路顺江东下。去过许多名山大川,也到过许多洞天福地。为了历练,甚至到过很多山林沼泽,魔洞尸窟。虽然千骨周身异味会引来各种厉害家伙。但是白子画仙气逼人,妖魔一见他不是夺路而逃便是跪地求饶。所以偶尔白子画也会跟她分开一下,把她单独扔到哪个较多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去战斗,或者妖魔界与人间界出现裂缝的地方让她封印出口。

千骨早就习惯了妖魔,却始终对鬼怪心有忌惮。无奈白子画还不让小红和小白出来帮她,可怜的她便只能硬起头皮承担这悲剧的宿命,被冤魂追被恶鬼咬。

在白子画一次又一次非人的折磨和教导之下,千骨也一次又一次的鬼口余生。

白子画总是说真正强大的人心里没有恐惧只有敬畏。

千骨哭丧着脸想,只要师父你在一天,我永远成不了最强大的人。因为师父可比鬼可怕多了。见了鬼她还知道逃跑,见了师父她就只知道两腿打颤,连跑的力气都没了。

二人仙姿出尘,所以在一般凡人面前都用了障眼法。彼此看虽是本来面目,普通人见却是平凡到记不住相貌的两师徒。

这一日千骨和白子画来到杭州,千骨嚷着肚子饿了,于是二人进了一旁的只要是客栈基本上都叫这名的悦来客栈。

江湖人都知道,进了悦来客栈,便是半只脚踏进了武林。吃饭途中不发生点磕磕撞撞,摔盘子掀桌的事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正当千骨点了一大桌子饭菜,和宝两个风卷残云之时。一把杀猪刀“乓”的就飞过来插在了桌子正中央。

白子画优雅的夹起一个菜放进嘴里,眉毛都不抬一下。千骨则吃得太忘乎所以,等反应过来,杀猪刀已插在了自己的面前,离自己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公分距离。

千骨得瑟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把挂在嘴巴外面的粉丝和半片菜叶吸进嘴里。

一个五短身材,肥头大耳,满面油光,袒胸**的男人跑到他们面前连连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误,失误。”

说着拔起杀猪刀,往两手呸呸啐了两口唾沫,左瞄准,右瞄准。这次十分精确的插在了对方角落里的桌上。

对面一桌愣了一下,刷刷全部拔刀而起。对着此杀猪的怒目而视。

这人一看对方五个人,自己才跟了两个,不但人数比自己多,就是个子也比自己高,势气不足,便铛铛铛爬到千骨他们桌上站了起来。

“啊!我的大白菜!”千骨心疼的看着他的大脚踩在自己盘子上。

店小二上来上菜,早就对这样的事学会见怪不怪。不过这搞后勤的是不是偷懒没好好洗菜啊,这萝卜上怎么还爬着条这么肥的虫子啊?得了得了,反正也吃不死人。

小二把一盘四喜丸子递上:“客官你们慢用。”

千骨连忙接了过来,不让他放在桌子上怕被胖子踩到。然后抱着盘子,蹲在角落里享用去了。嘿哟嘿哟,昨天打妖怪打了一晚上,累得她腰酸腿疼的。平时跟着师父又大多吃素,她得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筷子叉上一个还没张口咬呢,突然听到对面大喊:“暴雨梨针!”

无数枚细如牛毛的绣针下雨一般激射而来。千骨早先练习暗器的时候,不知道被白子画用水滴打过多少次了。反射性的便十个手指夹起八个丸子,用内力将针全部吸了过来。

待反应过来,八个美丽可爱的丸子全部变成了刺猬,千骨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虽然师父再三交代过不要引人注意,不要惹出麻烦,不要欺负普通人!

但是——是可忍,丸子不可忍!

千骨操起武林七种武器排名第一的板凳便对着两帮打群架的人一顿痛殴。

“呜呜呜,我的丸子!还我的丸子!”

白子画华丽丽的闪到一边,菜叶都没沾上一片。眼不见为净!

“饶命啊女小侠女小侠!”

最后事情以几人赔了千骨一桌子菜二十盘丸子告终。

千骨趴在桌子上一面吃丸子一面大发慈悲的替两帮人解决纠纷。争端的原由原来是为了一张武林大会的英雄帖。

最后事情以英雄帖上交女小侠,这样两帮就没得争了也不用打啦而告终。

吃饱了喝足了,还打了架了运动了,千骨伸伸胳膊踢踢腿。

“师父,我们去参加武林大会吧?”

“为师说过多少次了,在凡间不要多管闲事,惹是生非,那些只是普通人。”

“是是是,所以我也只用普通的方法解决啊。”千骨龇牙咧嘴笑,伸出猪蹄,“那便是——拳头!”

绕着白子画转圈圈:“师父,去嘛去嘛,我打妖怪打得很累了,战斗力也很强了,现在看到鬼也比以前跑得慢了,趁鬼不注意的时候也会扔道符什么的去砸他们了。武林大会多好玩啊,我还从来没去看过呢,我们去吧去吧,要是你徒弟一不小心做上了武林盟主,那你就是武林盟主她师父了,该多威风啊!”

白子画无奈摇头,心道出来本来就为了能让她多长见识,她若真感兴趣,去去倒也无妨。

“只准看……”

“不准动手!”千骨很自觉的接上话,兴高采烈的蹦跶起来,如同小猪出圈无比欢快。宝趴在她肩上,手捧丸子也是欢天喜地。

白子画跟在她身后慢慢的走着,望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心头不由莞尔。出来这两个多月,千骨比之前活泼开朗了许多。他想他若没成仙的话,终日领着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家伙游历江湖,说不定又是另一种生活。

遥望了一下蓝天和白云朵朵,心中竟是感觉到了几丝快乐。

还有不到半年,自己的大劫就要到了。或许这也是为什么最近会对她的教导越发急促,管教却稍加放纵的原因。特意带她下山,是因为他希望在余下的这段日子里能尽其所能的多教她些东西。

至于这个劫数过得去过不去他倒并不在意,修仙到他这一步,生死早就看淡了。虽然早在多年前群仙宴上见她那一刻,这个因她而起的劫数他就已然洞悉,可是他最终还是决定收她为徒。那个时候他就早已准备好。

命数虽难更改,可是选择权从来都在自己的手里。

以前也曾担心过,如果那时候自己不在了,小骨又变成**一个人,该如何把握自己崎岖多舛的命运。后来看见她身边朋友一个个增多,爱她的人也渐渐增多,心里才渐渐安心。有宝,有轻水,有落十一,有朔风,有东方彧卿,有轩辕朗,有杀阡陌……

这么多小小草小树,就算她真成了太阳,也不会**,也不会无所牵绊无所顾及。

而自己能做的,便是有一日便多陪她一日吧。

白子画平日里清冷如寒霜的面上多了几分暖意,深邃沉敛的眸子,依旧黑得望不到底。唇边,是勘破一切,大慈大悲的温莲。

大街上十分热闹,千骨一路上东窜西窜,看到什么都觉得有趣。玩杂耍的艺人,卖唱的父女,教训恶霸的大侠,挑着担子沿街叫卖的小贩,就连挽着篮子与人杀价的妇人,她都要瞧上个半天。

夜里在客栈里歇息,睡到半夜,又被师父抓起来扔到郊外坟坡练胆。她抓了几只小鬼装进袋子里,就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趴在人家坟头一觉便睡到大天亮。

赶去武林大会的时候人家都开场了。见惯了飞剑和法术打得昏天暗地的情形,再看这些所谓的武林大派真刀真枪的你来我往,精彩度就大大欠缺了,她呵欠连天的直呼上当。

因为是武林盟主争霸*,所以暗中使诈或者扔暗器的特别多。千骨跃跃欲试的想上台无奈师父不许,只能换种方式玩。自诩为大*裁判,见到有人使手段使毒使暗器的,全都暗中将其一一化解了。

因此此届武林大会一跃成为江湖史上伤亡最少,最光明磊落,最正大公平的一届武林大会。无数德高望重,白胡子的江湖前辈们皆喜极而泣: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比一浪有教养啊!

直到最后,当当当,武林盟主终于产生了。就是千骨在大街上看到锄强扶弱的教训恶霸,大名鼎鼎的少侠王昔日是也。

据各门各派春心大动的未婚和已婚少女口间留传的王昔日个人简历如下:

王昔日这个超级大帅锅啊,出生于贫农世家,根正苗红啊,身背一把锄头出来打天下。后来,有天为了救一条被丐帮弟子殴打驱赶的瘸了腿的老黄狗掉落山崖,没想到傻人有傻福,天上也会掉馅饼啊,让他捡着了传说中的逆天神剑和内功心法,从此练成绝世武功,笑傲武林,独步天下,哇哈哈!

文艺版个人简历则是这样滴:

王昔日,那个传说中的持九尺长剑的超凡男子。暖意春秋,横笑天下。他一柄逆天神剑,剑身长短可随心所变,最长可至九尺,传说杀人无血而且死者没有丝毫冰冷与疼痛。是最灿烂华丽也是最神圣仁慈之剑。当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时,天地风云都为之变色,会下起鹅毛般的大雪。他是神,是圣,是仙。没有人见过他愤怒,更无人曾见过他落泪,只是那云淡风清的忧伤啊,就犹如天山孤崖最顶端盛开的清净雪莲,一看就叫人心碎……

千骨眯起眼睛笑,顺带捂住耳朵堵住周围万千痴少女的狂呼乱叫。

虽然他的剑法在她看来没什么啦,但是颇有名家之风,泱泱大度。

虽然他的长相在她看来没什么啦,但是的确中正伟岸,仪表堂堂。

一看就是大侠的模样,正义的典范,武林的先锋,少女的偶像。

“哦哦哦,散场了散场了,没戏看了,我们走吧师父!”

二人正要离开,突然王昔日上前抱拳拜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几战下来,多次差点被对手毒计所伤,多亏她出手相助。

千骨惊讶的半张嘴巴:“呀,大侠,你居然能看出来!”不错不错,看来有点真本事。

他的武功很好,又有正义感,一心匡扶正道,但是性格如此刚直,或许当了武林盟主反而会惹来一堆的麻烦。

王昔日看她年龄虽小,但是出手不凡,身后的男子虽样貌普通,但是洞悉一切波澜不惊的眼神一看便知大有来头。

“昨日街上也见过二位,也算是缘分一场。若不嫌弃,可否到舍下小住几日?”

千骨笑呵呵的刚想答允,就听白子画道:“萍水相逢,就不多叨扰了,后会有期!”

千骨嘟嘟嘴巴,也只好跟他挥挥手:“再见咯!”

王昔日抱拳又是深深一拜:“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一直望着二人一高一矮的出尘背影渐渐消失不见,他这才又继续回去主持大局。

“师父,那人倒是挺好玩,凡人中算是顶厉害的,就是有点笨笨的。”

白子画拍拍她的头:“他跟你倒是还有点缘分,他日应该还能再见。”

“真的么?那还挺好。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北海。”

“我在群仙宴上见过北海龙王,头发是红色的,又漂亮又豪爽,我们到时候顺便去拜访她,然后到龙宫玩玩好不好?”

白子画点点头,于是二人先去了北海,之后又去塞外了,然后又到南疆。半年里踏遍了山山水水,千骨的道行更是突飞猛进。

这夜二人在山谷中过夜,千骨和宝吃饱了随便往一边草堆里一躺便睡着了。

夏夜炎热,谷中蚊虫甚多。白子画随手洒了些防虫粉末在周围。

看千骨睡姿其极不雅的四仰八叉着,小嘴微张,鼻尖几滴汗水,呼吸忽大忽小忽长忽短,间或还打几个小呼噜。而宝也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和她同样姿势的睡在一旁。

嘴角微微上扬,手一伸远处树上的巨大叶子飞到手中。安静的望着千骨的睡颜,轻轻替她和宝扇起风来。

只可惜千骨此刻睡得跟猪一样,不然非幸福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突然远处天边嗖的贼快的飞过来一个小小纸鹤,停在白子画的掌间。

白子画展开一看,简单四个字:神器被夺。

单春秋妖冶迤逦的靠在榻上,桌前的盘子里放满了秘制的蝉蛹和蜂蛹。

云翳推门进来,看到他吃得正欢,难免一阵反胃,他还是比较喜欢他男人阳刚的样子。

“这么悠闲的样子,看来是拿到神器了?”云翳知道上回太白一役失利,杀阡陌无所谓,单春秋却几乎气得吐血,一直在重新密谋和布局夺回神器。

“当然,只要弄清神器分别再度由哪些门派看守,要想弄到总有办法,反正那群草包也只能死守着神器不能用。”

“魔君呢?应该很开心吧?你又立下大功了。”云翳故意刺激单春秋。

“他在闭关。”

云翳知道杀阡陌所谓的闭关不过是溜到什么集天地灵气的地方睡觉去了,而且一睡就是很久,一方面提高功力,更重要的却是养颜。

“不用禀告他一下么?”云翳眉头紧锁,上一次已被他狠狠教训了,这次若再自作主张……

“不用了,待拿到神器之后再跟他说吧。”单春秋只怕他那胡来的性子最后又坏事,还不如自己出手。

“夏紫薰那也瞒着?”

“不瞒还能怎样,你以为告诉她我们拿着她炼制的毒是为了对付白子画,她会帮我们?不跟我们拼命才怪。各大仙派之中,蜀山和长留一直最难对付。只因蜀山有墨冰仙,长留有白子画。但墨冰仙消失几百年,传言已死。斗阑干不在了之后,众仙争权,天兵天将也是一盆散沙根本不成气候,现在只需要除去白子画,妖神出世、一统六界,指日可待!”

“可惜六界如今只余五界。仙界又地域狭小分散,如同漂浮于人界的气泡,冥界环境恶劣,除了死灵估计没人愿意去,值得你这样觊觎的,也就人界而已。”

单春秋的脸突然变化为女相,俯身在云翳耳边诡异一笑。

“你以为我一心想要放妖神出世是为何,且不说有机可夺妖神之力,到那个时候,神界之门就会打开,你将会看到比极乐之地还要美的无边世界!”

第二日一早师徒二人御剑北上。千骨也搞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之前夺回,再度交予各仙派保管的神器再次被夺。不仅如此,崂山上下还中了摄魂术。浮屠道长等人也被掳走,妖魔放话说要白子画亲自前去换人,不然每天杀一个,一直杀到他来为止,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人。

越往北天气越冷,特别是高空风大。千骨俯望群山一片雪白苍茫,冻得小身板儿直哆嗦,眉毛头发都结上厚厚的一层霜。宝钻进她耳朵里睡觉,直嚷着要冬眠,还堵上小碎布当门帘,不让冷风灌进去。

“小骨?”

白子画见她快支持不住了,与她并肩而飞,罩进自己周身的光壁当中,顿时千骨觉得天和地都温暖下来了。

因为事情紧急,御剑又比云彩什么的要快,所以一路他们都没有休息。白子画见千骨努力强撑着,眼皮却直打架,剑势颠簸不定。便让她收了剑,站到自己身后,与自己共乘一剑。此行十分凶险,他本不打算带千骨同来,但想到太白山一役她已经做得很好,出来本为历练,他应该更相信她的能力。

仿佛又回到第一次师父教她御剑的时候,千骨满面微笑又疲惫不堪的环住白子画的腰。小脸紧紧贴在他背上,任凭周围寒风凛冽,飞雪飞霜,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快到几乎看不清四周景物,她依旧睡得无比香甜。

待到剑势逐渐慢下来,二人缓缓下落。千骨迷蒙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连一片的巍峨冰川。连一草一木都看不见,更何况人兽飞鸟。

风雪渐渐小了些,白子画墟鼎中取了件带毛边的白色狐裘袍子来给千骨披上,系上带子,他则依旧单薄的白衫。

“师父,你不冷么?”

白子画摇摇头,拍去她身上的的冰雪,输了些真气给她。她微微觉得暖和了点,原地跺跺脚,对着白子画突然使劲呵出一口白雾出来。

“嘿嘿,师父看我吞云吐雾!”

白子画无奈摇头,看她顽皮的一边笑一边往前跑。

无奈冰面犹若平镜,她一个不小心,摔倒下去,姿势优美的大字型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嘴巴也亲在冰上,满脸的雪。

白子画面上宠溺的微笑一闪而逝,可惜千骨正慌忙的挣扎爬动,生怕嘴巴跟冰面冻住了,错过了她殷切企盼了整整六年的笑容。

白子画亦没有察觉的上前扶她起来。可是千骨的靴子太滑了,刚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呜……”千骨哭丧着脸。

白子画蹲下身子伸出手往她脚上的靴子上轻轻一点,立刻靴底长出许多短短的圆圆的小木桩,木头上还蜿蜒出几片碧绿的叶子,妖冶的缠绕在千骨腿上。

“起来吧,这样就不会打滑了。”

白子画扶她起来,千骨在地上跑了两步,果然跟走沙地一样。

“我有风火轮了!”揉揉自己的屁股,嗑哒嗑哒的往前跑了起来,断念剑上的小铃铛也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师父,我们往哪个方向?”

白子画望了望四周,指了指西边:“这四周有阵法,小心一点,不要乱跑。”

千骨嗑哒嗑哒的又跑回他身边,牵住他的袖袍。

“师父,没关系,我有天水滴!”千骨扯出脖子上的挂饰晃了晃。

“普通阵法是能破,但是厉害的就不行了。妖魔既然抓了人,有心引我们来救,自然布满了各种陷阱,要格外小心才是。”

“师父,你知他们是故意引我们来的?为什么还要自投罗?”

“总不能这样就坐视不理,你别担心,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白子画拍拍她的头,隐去大劫之事不说。

二人顺着冰川***,途经一个大峡谷。白子画看了看四周,应该就在附近的某个冰窟之中。

突然一白影袭来,白子画也不躲闪,正好砸在身上。

千骨仰天插腰而笑,白子画无奈摇头。

“师父,我们打雪仗吧?”千骨又捏起一个雪球,直向白子画飞来。

白子画轻轻侧身闪了过去:“好啊!”

“啊?”师父答应了?千骨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漫天雪凌空而起,凝成无数个雪球,雨点一样密密麻麻的向她打了过来。

千骨抱头鼠窜,屁股身子纷纷中弹,一边跑一边哭着喊着:“师父你赖皮!”

白子画抬头看了看上方,突然道:“小心!”

身子飞快掠起,抱住千骨已在百米开外。

千骨蜷缩在他怀里,转头望,见刚刚所站之处,上面山谷上的冰凌和雪全都坍塌了下来。

“不要闹了啊,一会雪崩了。”白子画敲敲她脑袋。

“不、不敢了……”千骨一只手攀住他的脖子,一只手拂去他黑发上的点点雪。

四目相对,如此贴近,千骨心头一紧,刷的脸就红了。

白子画放她下来。

“走吧。”

“恩。”

千骨开心的跟在后面,伸手习惯性的去抓白子画的袖袍,眯起眼睛想了想,最后壮着胆子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白子画低头看她:“还冷么?”轻轻包住她的十根小萝卜,在手中搓了搓。千骨双臂酥麻,双腿颤抖,努力支撑着天真无害的笑容看着他。

漫漫风雪中,千骨就这样牵着白子画的手,走完了她人生中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甜蜜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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