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白霜,传火,落幕【求订阅】

帕维尔失神落魄地跌坐在雪地上,呆滞地看着满是冰渍与血渍的长剑。

帕维尔看着杰雷米的遗体,过往父子二人相依为命的场景,小时候,杰雷米训练自己时的严厉,醉酒时的唏嘘,开心时把自己扛在脖子上的喜悦……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最终化为云烟,只剩眼前这再也不能打骂说话的尸体。

帕维尔昂天大叫一声,下一瞬间,帕维尔身体一热,仿佛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插了进来,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紧接着眼前一黑,无数的画面扑面而来。原本断裂,空白的记忆瞬间补齐了。

他记起来了迁移的过程最后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死的,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了……

空旷凛冽的雪原上,一只队伍在孤独地行走。

帕维尔靠在父亲杰雷米身边,听着他讲述白霜降临前的故事与米勒斯带着学生出去做任务的见闻,听得津津有味,杰雷米抱着长剑,一边回忆过往,一边讲述,时不时从怀里掏出酒壶喝上一口。

突然,帕维尔看到队伍中发生了扰乱,车队两旁的积雪中突然出现了许多诡异的身影,阳光照耀在它们身上发出奇异绚丽的反光,雪原荒牛被突如其来的伏击吓得不敢动弹,停了下来。

“嗖嗖~!”

杰雷米站起身来,拔出长剑,剑身玄铁而铸,长而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尽头是一个龇牙咧嘴凶狠的狼头,显得无比凶猛,剑刃锋利无比,刃如冰霜。

他持剑回望四周,低头低声骂道:“该死!是异鬼与死尸!”

他又回过头对着帕维尔说道:“帕维尔,赶紧进马车躲好!”说着将帕维尔推入了车厢之中,关好车门,跳下了牛车。

这时候,一颗信号弹咻的一声冲上天空,拖着长长的尾迹,进入了澄澈明净的天空之中,伴随着一声爆响,它绽放出了耀眼的一朵火红色烟,闪耀出明亮的红光,杰雷米见状,点燃腰灯,从腰间掏出一罐东西往剑身上抹去。

与此同时,车队周围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群怪物。

身型高大、枯槁,肤色苍白,眼睛如冰一般冷冷燃烧,颜色比任何人类眼睛都要湛蓝深邃,拿着极冷的冰晶制成的长剑的是异鬼,据说是由被冻死的死尸与死去的人或动物变成的。

还有一群模样与人类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人”指挥率领着这个庞大的队伍,帕维尔知道,这是父亲曾经说过的冰魔种中的冰人,灵魂被白霜所污染侵蚀,情感冻结的魔物,一心想要毁灭原生人类,取而代之,非常可怕。

并且除非是经过检测,要不然一般无法将冰人与人类区分出来。

冰人带领着海量的异鬼如同潮水般朝着包围圈中的车队袭来,瞬间,四周光线突然一亮,赶车人与护卫队就朝着怪物群冲去。

此时,在东南方向,一团黄光升起,在空中中绽放出一个耀眼的黄色图案。

但战斗已经进行,车队顾不上欢呼。

有一群黑压压的鬼影在车队中穿行,向着护卫队发起攻击,那是种看起来非常诡异的乌鸦,它全身龟裂,宛如一个布满裂纹的冰雕,锐利的鸟喙上,有着一对泛着蓝光的眼睛。

帕维尔看到一只手高高举起,捏碎了一颗头盖骨,巨大的手臂上布满了冰晶。

雷杰米全身魔力沸腾,火力全开,一圈又一圈的法印与火环向着四周扫射而去,牢牢地拉住了周围异鬼和乌鸦的仇恨。

而腰间灵灯所绽放出的巨大光芒,则像太阳一般炙烤在它们身上,零星的火焰不断在它们身上燃起,使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

每当有外围的魔物想要逃离这令它们厌恶的火光,雷杰米就会飞扑而上。

而当它们攻击他时,他就会立即转身回旋,灵活地游走在这些魔物身边发动攻击。

雷杰米在怪群中腾挪运转,长剑上下飞舞,砍得异鬼冰渣乱飞,转身更是如游鱼一般丝滑,没有让任何有威胁的攻击打到他。

唯一能对他造成伤害就是乌鸦,它的灵活程度与数量远超过其它怪物,锐利的鸟喙啄下来,能够击穿雷杰米身上皮甲,且并不害怕死亡,一伙又一伙,前仆后继。

马上,海量的怪物潮朝着车队疯狂涌来,里面有着帕维尔不认识的巨大的魔物,差不多一个房子大小。瞬间,整个战场的战况就激烈起来了,护卫队也不再游刃有余,很快就陷入了下风。

突然,火光大盛,在强光的照射下,怪物的行动更加迟缓,身上的火焰越加汹猛。

帕维尔贴着门缝看到这一幕,被耀眼的火光闪了眼,回过头来看着车厢内,看见吉安娜大婶抱着肖卡特躲在车厢尾的杂物堆里,狠狠捂着肖卡特的嘴不让他发出叫声。

见状,帕维尔刚想要说什么,突然整个车厢猛地一晃,被撞飞起来,车厢内的一切都在飞舞旋转翻滚,帕维尔刚张开嘴想要大喊一声,突然就感觉脑后一痛,不省人事了。

随即,画面消失,异感消褪,帕维尔回过神来,他没有做梦,还在原地,父亲战死了,四周都是哭喊声与隐约的疼呼声。

帕维尔强忍着身体与心理上的巨痛,慢慢朝着杰雷米的遗体与长剑爬去。

突然,一个身形魁梧男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冷漠又严肃地说:“我叫杰奎斯,永恒之阳教会传火教团的二级牧师,我们希望你能够完整复述事件前后经历,尤其是遇难前后,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我们要根据这些评估周围白霜的力量。”

帕维尔虽然心怀悲痛,对于杰奎斯有些不满,但他还是开口说道:“当时……”

“……记录完毕,所有信息都已记录,四百人的迁移队只剩下七十五名幸存者,十四名提灯者战死,唯一活着的提灯者重伤垂死……”

“货物没有损失,现场残留了大量怪物死去后留下的“冰骸”与冰渣,以及我方战死人员的遗体……”

“……我认为,需要马上回归主城举行祭礼……”

黑白长袍的少女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最后点头说道:“等先遣队追击返回后,我们马上返回主城,现在收敛遗体与物资,救助幸存者……”

……

帕维尔坐在这个有些漏风的车厢里,里面哭声一片,他斜靠着车门坐下,看着手中拄着的长剑,凶猛的狼头上沾满了血迹,显得有些狰狞。

帕维尔并不害怕,这柄长剑在他十余年的生命中,他曾经偷偷把玩多次,虽然每次都会迎来一顿胖揍,但他还是乐此不疲,最常见的还是看着那个男人小心翼翼地擦拭剑身,为它上剑油,一边跟自己讲述着那追不可及的回忆。

可是……现在,那个打他,为他讲故事,一直相伴的男人倒下了,再也起不来了,再也不能揍他一顿,再也不能够给他讲述那奇幻而瑰丽的故事了……

他,丢下了他……只留下他与这柄长剑,孤独地生活在这个寒冷的世界……

帕维尔不由得抱着长剑,低下头默默哭泣了起来……紧握着怀中的长剑,他默默发誓,一定要成为一名执火者,曾经父亲的教导也不由得涌上心头。

“只有火点燃我们的灵魂,我们才有力量守护我们的家园,和冰雪中的怪物战斗,点燃灵魂之火的人被称为执火者,意思是能够执有火之力量的人。”

“而永恒之阳教会传火教团,就是培养和训练执火者的机构,它是教会与人类最重要的支柱之一,是我们未来的一切希望。”

“一旦成为执火者学徒,你会获得最足的资源,最好的待遇,最细致的保护,和最受重视的地位,因为你们是‘火种’,是未来,王城因伱们而存在,人类也因你们而延续。”

“世界早已被白霜笼罩,侵蚀一切的白霜弥漫在它的每一处,人类的辉煌早已破灭,无数强大的王国沦为黑暗怪物的巢穴,我们是时代残存的幸存者,在冰雪深处,还有着和我们一样的人与种族,在神灵的庇佑下生存着……”

“除圣教会标准以外的一切宗教、仪轨、祈祷、礼拜,都是不被允许的,它们都是伪神……”

“不要向火以外的任何存在祈祷,任何未知的符号、仪祭都是被禁止的,这是对伟大的永恒之阳的亵渎……”

“不要在公开场合擅自点燃或熄灭自然火,这会被处以重罚,火是我们生存的根本……”

帕维尔还没有注意到巨大的城墙,便眼前一暗,已进了城门的甬道里。甬道十分狭长,且有很高的坡度,牛车很快就把他送出了甬道。

接着牛车在街道中不断疾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前,车厢中的人按照吩咐把私人物品留在车厢中,纷纷互相搀扶着下了车厢。之前来援救的执火者还有先遣队纷纷从车厢中抬出收敛好的遗体与冰骸紧随其后。

杰奎斯带领着众人来到门前,帕维尔跟着黑七村的幸存者站在他的身后,推开门的一瞬间,强光喷涌而出,帕维尔用了好几秒才适应过来。

广场正前方是一个宏大的宫殿状建筑,风格粗犷,没有细节装饰,没有精雕细琢,每一个组成部分都是正常建筑的十倍大小,显得十分庞然大气。

四周有许多同样穿着红色斗篷的成年人,其中一个印着燃烧的太阳的向他走来,问道。

“杰奎斯,这些人是谁?为什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杰奎斯微微欠身。

“祭司长阁下,黑七村的迁移队遭到了怪物袭击,死伤惨重,需要立刻进行火之祭礼,这些人都是幸存者……”

祭司长是个高瘦的男人,他鹰一样的目光立刻盯在帕维尔脸上,扫视了一下人群,严肃地说道:“虽然对于你们的不幸,我感到十分难过,对于主的子民回归主的怀抱,我表示由衷的祝福,但是,为了全城人的安危,按照规定,所有人都要进行检测……”

“祭司长阁下,听从您的安排……”

祭司长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一个红斗篷祭司走来,祭司长对他耳语片刻便走开了,红斗篷祭司看着众人大声说:“所有人,跟我来……”

安静的广场上,黑七村的幸存者有些迟疑,最终他们还是跟在红斗篷祭司的身后,走进了高大的宫殿中。

宫殿内部非常宽广,天顶高得看不见,巨大的石柱上燃烧的火焰驱散了每一丝阴影,将这里照得纤毫毕现。

祭司将他们带到一处偏殿,说道:“火之祭礼即将开始,我在这里最后说一次,等会祭礼时,作为受膏者,你们一定要记住自己亲人的遗体,一旦仪式开始,没有到位的话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队伍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当号角声响起,你们就踏入主殿,按照主祭的命令依次接触火之圣杯,不要有任何其它动作,不要擅自靠近圣杯,主祭的命令是绝对的,请谨记这一点。”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只剩下这一屋子的幸存者,他们互相张望,眸子里满是哀伤,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尤其是其中年长一些的人更是满面泪水。

帕维尔握紧双拳,心中一动,正要向旁人询问什么是受膏者,忽然一声雄浑的号角声从远方传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知道火之祭礼就要开始了。

他们脸色发白,非常紧张,有人在摆动衣服,有人在绞着手指,有人在不停念叨。

杰奎斯大步走了出去,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跟在他身后,跟随他走进正中的主殿。

这是一个充满庄严气息的大殿,繁复的纹和巨大的雕像带来了沉重的压迫感。

一个巨大的黄金圣杯放在大殿正中,金黄色的烈火在圣杯中燃烧,周围分布着几个小型的祭台。

圣杯旁坐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老者,他满脸皱纹,看上去像睡着了。

四周站着许多红斗篷祭司,其中一个高声喊道:“主祭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上前,将右手按在圣杯上。在得到明确的指令前,不允许拿下。”

帕维尔望着熊熊燃烧的圣杯,心中怀着一丝热意。

“杰塞·沙泰勒。”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帕维尔记得那是一个红头发的小个子,比他年龄小多了,杰塞·沙泰勒擦了擦脸上的鼻涕与眼泪,往身上的衣服上使劲抹,他一步一回头地望着众人,慢慢走了上去,颤抖着双手将手贴上了圣杯。

一瞬间,他全身都燃烧起来,深红色的火焰外衣从他身上腾起,像一件宽大的长袍一样轻轻摇摆。

祭司说:“很好,你可以把手拿下来了,你的灵魂非常虔诚,也很有天赋,点燃灵魂之火的过程非常顺利,你会成为一名强大的战斗人员的。”

杰塞·沙泰勒看上去激动坏了,一名祭司将他领到一旁。

“雷德尔·古尔德。”

一个大个子跑了上去,这次了一点时间,深红色的火焰才从他的身上燃烧了起来。

“不错,你也可以走了。”

“巴达玛宁布·克雷格”

一个有些颓废的中年人走了上去,这一次了很久,火焰也没有从他身上燃起。

祭司没有反应,仿佛是司空见惯,而巴达玛宁布·克雷格也只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走了下来。

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一帆风顺。

很快,第一个淘汰者出现了,帕维尔记得他比自己大了一岁,仿佛知道这个检测的作用,所以他久久不愿意离开,被拽下来时哭得很大声。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当第四个出现时,惨剧发生了。

这是一个黑头发的小个子,帕维尔记得他在半年前成为了个孤儿,他在接触圣杯时像烫了手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一瞬间,所有的祭司都把目光移了过来,两人立刻冲上来把他按在了地上。

主祭轻轻抬手,一道火光从圣杯中飞出,扫过他的全身。祭司抬起头,看向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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