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走后,他又招呼着侍者帮他将阿兴扶起来,随后他拿出银针替她施针。
别院中的秋日同难民营中的秋日不同,秋风缓缓吹动着桃树,拂过人的衣襟。
淡黄的树叶飘了下来,落在人的手心中。
郭蒙把玩着落叶,看向坐在院子里喝茶的纪允:“你倒是放心书均。”
纪允:“有何不放心的,治病救人一直都是他的愿望,我做人兄长的,怎好阻拦?”
郭蒙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走到桌案边上坐下,“这小子一直被护得极好,况且这疫病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又该怎么办?”
纪允笑了一声,“他是个男人,哪能这么脆弱?一直以来,他将这世事想的太简单了,不能当一辈子孩子,早些长大也好。”
郭蒙摇了摇头,“你说的也对。”
寂静的房间中灯火通明,崔萱坐在桌案边上,手上拿着把錾小心翼翼地刻着手上的小人。
她所雕刻的是个小少年,少年模样已经成形,只差眼睛和眉毛还未做好。幼时崔榆偷偷地同匠人师傅学了这些同她显摆,崔萱便让他教给她了。
三年前崔王氏发现了,她便不再做这个了。
这些时日,她夜里常常会睡不着,总会想起来那些如暗夜般的日子,有时也会想起少时的事情。
便想着找点事情做,这不,做这个就挺不错的。
只是她今晚想的却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四年前,突然间被赐婚,又突然被退婚,在崔萱看来是极其羞耻的。再加上纪允走后,世家女子皆是毫不留情地取笑她,她便刻意的不再去想那件事。
可现在想来,当年的事情,不管是赐婚,抑或是纪允独自来到崔家退婚,再或是纪允离京,都不对劲。
崔萱记得,少时她和纪允相处的并不愉快。
她知道,自己是个表里不一之人,人前端庄贤淑,人后睚眦必报、得理不饶人。
那年是她初次进宫,便遭到充月公主的刁难。
充月公主是先皇后的长女,自小便骄纵惯了。
那天,太后让她们这些女娘到宫院中玩,崔萱便随着贵女们一同出去了。
许是觉得崔萱过于脸生,充月公主便瞧她不合眼缘,同贵女们合起伙来捉弄她。崔萱的裙子都被弄得脏乱不堪。但她并没有告知父母,充月公主是中宫嫡女,即便是她告状也没用,圣上才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外人责怪自己的女儿呢。
即便是迫于面子责罚了充月公主,恐怕也是不轻不重的,反而会给崔家惹来麻烦。
崔萱顶着嘲讽换好了衣服,便想方设法地将充月公主引到了假山后,因着那天是宫宴,先皇后也忽略了她。一直到了夜里,宫宴都快要结束了,充月公主才得以出去。刚进到大殿上,便指着崔萱告状。
崔萱却连连否认,做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使得充月公主被太后责骂了一通。
崔萱报复了充月公主,心情直觉舒畅,开开心心的随着父母走出大殿,却在刚走出殿门的那一刻听到一句:“虚伪。”
那声音很小,夹杂在朝廷官员的说话声中,崔萱打了个寒战,连忙看过去,只见到一个穿着石青色袍子的少年,少年的脸上带着丝不屑。
却也只是一瞬,他便飞快地跟上了走在前方的父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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