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泛滥时冲垮了大海堤岸。

八月份海水涨潮,大海倒灌淹没不少人家、良田。

南方最富的义兴和吴兴也开始受灾。

当人们赶到兰河中游准备过河时,南方的颖川曹氏组织游船阻止人进入南方。

曹氏与司马氏听闻北方瘟疫,害怕这些人带来瘟疫感染南方,组织大批人马阻止北人过河。

南人撑着船,每个人手中要么有刀,要么有木棒,北人拼死要游过兰河,但大多被南方击打,溺毙在水中。

而兰河上游是最严重的水灾地,大水浸泡,桑田变沧海。

今年似乎是个多事之秋。

夏末,大海掀起巨大风暴。东南方一带全面受灾。

顶级士族豪门王家也严重受损,带着人暂往内地乔迁。

南方粮产也大大面积下滑。

粮食不是被吹倒、就是在水里旱生。

地里不是水涝,就是打的水是咸的,土壤盐渍化。

秋初,南方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能够返乡回家了。但忽然冒出的流民令许多村民担忧。

南人抵触北人的战争爆发了。

北人想活下去,不需要施舍,他们可以自己开垦荒地。只要熬过今年,等开春就好了。

南人担心北人抢粮,粮食本来就不多,北人抢走怎么办?

南人对北人的印象停留在“野蛮无知”概念里。

不仅害怕粮食,也害怕占了自己可以有的资产,也担心北人身上有细菌,更担心有更多北人挤在自己家乡,凡是能担心的,南人都愿意担心,因此对北人非常排斥。

以兰河为界,南人、北人开始攻防战。

哄闹了一个秋天,冬天全国上下爆发了伤寒。

无论南地北地,伤寒而死的流民不在少数。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缩在房屋里抱着能找到的一切防寒取暖的东西,慢慢等着冬天的过去。

浮尘龟缩了半年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活动了一下。她借了一匹马,一路南下。

在南方招兵买马。

南方的市价暴涨。大家都清楚,来年鬼王刘慎必定有所动作,粮食是有多少都不嫌多。所以现在大家都压着粮食、哄抬物价等着来年高卖。

浮尘去购买时,发现有无数私盐贩子也在恶意购买粮食——他们倒不是为了物价,而是想法子与刘慎勾搭。

北方现在是荒城荒地,各方势力更是被刘慎打散。

但只要皇帝、皇城在北方,北方的政治地位不会变,北方就不会缺人、缺市场。

私盐贩子想用粮食从刘慎手里拿城池,也想当个贵族。买进粮食偷偷运往北方。

终于熬到过年,这一天却是最冷的一天。

这一天,再是小气的人也会稍微大方一点,给路边乞儿给个馒头——以期来年能有个好运。

张云清也终于赶在年前打造出了浮尘想要的大刀。

浮尘看着刀很满意。活动活动手脚便开始挥动比试刀的硬度。

三十中午,张云清陪着浮尘吃了一餐而后便离开了。

小钱做好了鱼也离开了。

三十晚上,浮尘一个人坐在桌前自饮自酌,旁边是一把刀。

去年的今天,自己在干嘛呢?

哦,对了,是在庙里与刘慎吃沉默饭。

浮尘沉默地守了岁,而后便去睡了。

浯河城,刘慎一个人吃着年夜饭,想着可以将人接回来了。

虽然没什么用,逢年过节的时候倒可以当个人,添点人气。

大年初三,张云清终于有空,邀请浮尘去寨子里逛逛。

沉寂了半年的人们,在过年时也会整点小节目娱乐娱乐,以期今年有个更好的年月。

浮尘跟在张云清旁边,听着他介绍各处特色。

路上的行人、商家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说着闲话。言语间很是嫌弃。

“他们……是因为我吗?”浮尘问。

张云清愣了愣,摇摇头,笑着说,“抱歉,是因为我。”

他怔愣的那一刻,神情是苦涩的。

浮尘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问了另一个话题,“当时为什么你们张家能那么快了解洪水一事?我记得,当时你们刚被毁城……”

她走着走着,恍然发现张云清还在后面,脸上的神情完全呆滞了。

果然是这样。浮尘心中叹气,脸上摇头。

千年张家,善机械,窥天法,运筹帷幄定千里之外,没想到啊。

“不是我们张家干的!”有人甩了碗热面汤,扔在浮尘身前,怒道,“只与张云寂那小子一人所为,与我们张家何干?他早被打出张家了!”

“就是,就是!全是他一个人干的!害我们城池没了不说,千年名声也不保!”旁边的人叫嚣。

一堆人挥着东西向他们扔,有什么扔什么。

“大家别这样!云寂兄也是因为……”张云清急切,上前正名,但是很快被石头打了嘴,磕出了血。

“因为什么!因为什么!你也跟他是一伙的?”大家更怒了。

张云清有话说不出口,因为委屈堵在喉咙里,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也没用——兰河决堤的后果没人能承担得清。

浮尘看着张云清:他站着,低了头,弯了腰,拳头紧紧握着全终究没有挥出去的力量,也没有怒吼出声的力量。

这个人啊——看着是翩翩公子,却原来也是轻重不分。

所有人都知道张云寂做了错事,决堤毁城断粮的事,二十四城池生灵涂炭的事,没有人能背负得清!

张家注定要背负骂名!

这个家族之前荣耀千年,日后也必将耻辱千年!

张云清清楚后果,张云寂在事后也必然知道后果——那么张云清又为何要背?说他是过失?意气用事?情有可原?

兰河一事关乎天下生计——这是一个善谋者必定清楚的事!更是任何权谋者的底线!

底线不能动!

什么过错能让你用底线来试陷?

说是风度翩翩,却也可以理解为只在乎江湖侠气,忘了最根本的天下大义。

浮尘笑着旁观一会儿,而后拉人离开。

一身的污秽,要赶紧洗澡了。

后面的张云清一直身体僵硬,拉去哪就去哪儿,如一具尸体。

浮尘带人回了小屋。小钱咋咋呼呼出来。

浮尘放开手,准备开口。

小钱要拉张云清去洗漱,浮尘摸出黑刀挡在小钱脖子上。

“我说几句话,说完洗个澡就离开。”浮尘偏头,笑眯眯地看着小钱,“别试图用你的虫子来杀我哦,我会暴起杀了你们两个哦。”

小钱怒视片刻,最后被张云清推开。

“你也要说我吗?”他低头问。

浮尘眼睛笑着看着张云清,“我很感谢你的侠义,带一个外人进寨子里庇护,你也背了不少负担。”

“刀也很感谢,我得说,你们张家的机械制造一技上至少没在你这里埋没。”

“今天我会离开,但是下次见面,你若为当权者,我会杀了你;若是闲云野鹤,张家一门我可留你一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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