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看着忽然果决的浮尘,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是一停下就会后悔的样子。连续开车开了八小时,开到市区。浮尘下车迅速买了换洗衣物与羽绒服。

陌生电话不断打着电话。

浮尘拉黑处理。

依旧有陌生电话不断打来。

对方发来消息:你骗我!你骗我!

杨勇意识到是甄深。两人情感只怕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早在高中,二人就在大人的眼皮底下悄悄恋爱。在人后,二人进行到了哪种程度:海誓山盟?同甘共苦过?

说不准。

杨勇看着浮尘,担心她此时的精神状态。

直到浮尘将车开进旅游景区,带着人入住宾馆。给车交了一个月的停车费。

“先睡一觉。明早早起爬山。”浮尘说着。

杨勇知道浮尘喜欢自然,猜测着酒店在高山上,点头答应。

次日刚刚天亮,浮尘与杨勇被着包开始爬山。因为过年,景点人很少。二人爬了七个小时,爬到山顶。山顶只有一座大寺。

杨勇仰头看着黑夜里的牌匾,确认最后一个字是“寺”。转身,看见浮尘将自己的两个手机丢到山下。

“诶!你干嘛?”杨勇看着千米高的大山,不敢相信浮尘随手把自己的手机扔了。

“走吧。”浮尘看着杨勇,进寺。

这是座大寺,可以免费居住。浮尘与和尚说了一声,对方将两人安排进房间。

现在是淡季。旺季的时候,旅客们借宿只能睡大通铺。

杨勇以为第二天会继续赶路,但是浮尘早起跟着喝粥,站在山顶看云海。下午依旧看云海,晚上准时回去睡觉。

第三天,第四天……直到除夕这天,杨勇面有苦楚,“你现在是在逼我吗?”

浮尘缓缓摇头,“并不是。”反问,“现在生活不好吗?你还健在,我身体健康,没有俗事打扰,每天看看山与云。”

杨勇低语,“我觉得不好。”

浮尘疑惑,看着杨勇,“我以前会胡闹,因为觉着有趣。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没有什么趣味了,每天就这样看看山与天空也很好。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一个妈祖庙,看看海。过段日子,再去xz看看日照金山(不是金山山名)的模样。”

杨勇扯着嘴角苦笑,“再过段时间,你是不是又要出家当尼姑?”

浮尘认真道,“等你死了,我大概会。”

杨勇流下泪水,“除了阿深,不可以是别的男生吗?我帮你相亲,条件不会太差。世间那么多人,不是他一个。”

浮尘摇头,“不感兴趣。世界那么多,我也没那么大的运气遇见那么多心动又愿意定下来的人。相亲结婚,与陌生人因为孩子因为责任走下去,这种生活令我麻木,还不如让我来山上舒舒服服,自在。”

杨勇低头,“我们回去吧。”

浮尘看着杨勇,坚持,“我不想回。我觉着这里挺好,真的。杨勇你喜欢什么?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我喜欢你鲜活的样子!胡闹也好,乱来也好。我喜欢你对生活有所期待,对接下来的人生好奇,而不是来这劳什子的大山大庙去过一成不变的人生!”杨勇振臂怒吼,眼里是淌下的泪水。

泪水汹涌,心墙也轰然倒塌。

“我不要你压抑自己的本心,也不要你去修炼自己的心性。”杨勇掩面哭泣,“你这么年轻,不需要去修炼心性。心应该像流水一般,见过路上的风风雨雨,走过湖泊、湍流,老了如同自然回归大海一般。或静止,或依旧胸有澎湃而面不显,或还是如同孩童。它不需要你去修炼!”

浮尘呆呆地看着杨勇,很不敢相信杨勇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像个已经历经沧桑的修士。

杨勇长长吸气,稳住情绪,“我打电话给了阿深。你自己选择,你要不要回来。”他进屋,收拾自己的背包坐缆车下山。

浮尘坐在椅子上看着栏杆外滚滚翻腾的云层,在阳光照下透露出绵软的层次。

身边忽然站了一个人,牵起她的手。

浮尘抬头,看到一双饱含思念的眼,眼底有着血丝,似乎隐忍着没有哭泣。

浮尘心动了一下。

甄深泪水大颗大颗掉落,抓着浮尘的手。

浮尘呆呆地看着甄深,扭过头看着云朵。她还在想杨勇的话。

她困在这里了吗?

其实她感觉这样挺好的。

挺好的。

甄深拉着浮尘想要带她离开。

浮尘猛然甩开手,甄深因为惯性摔在地上。浮尘继续坐着,看着前方的云朵,感觉到自己的心静如水。

甄深看着浮尘,忽然坐到浮尘腿上。

浮尘抬头,瞪大眼睛。

甄深抱起浮尘的头,直接吻了下去。干枯嘴皮的碰撞,混上湿热泪水的咸味,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浮尘捏着对方的脸扯开,“这是佛家圣地,不要乱来。”

甄深笑。

浮尘看向云层,抱着人,“再看会云层。我在想我爸。我感觉他可能在佛寺里悟了不少东西。”来这里还是很明确的选择。

“回家。”甄深手语。

“嗯。”

甄深抱着浮尘蹭了蹭,伸手抱紧。

浮尘昂头由着对方,神色淡然,她忽然间觉着自己少了些东西。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承认杨勇。她恨老太婆,恨杨勇在她被搓摩的年岁里从不出现,恨老太婆死了杨勇才将她带出来。

这么些年,浮尘不认可杨勇。恨他,怪他,却也因为父女这一层关系护着他。浮尘对保护杨勇有一种责任,但没有爱。

她没有爱。

这种爱的缺失令她怅然若失,所以她能说出杨勇不在,她直接进庙里修行的话。

没有这种爱,她似乎在这世间也没有根。

甄深也可以无所谓。

这些天的静修,浮尘意识到,她并不十分渴求爱情。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反而因为没有亲情上的爱,她像是缺少一块。

今天杨勇的发言,令她意识到:杨勇也不再是那个老实懦弱、无知又偏见的人了。他也有自己的睿智。这份睿智,令他一直护着他的小孩。

他的小孩,是她。

浮尘泪流。她的心完整了。

“阿深,你我之事不得我爸同意,我不会再与你在一起。”浮尘拍拍他,提醒道。

甄深手语:同意了。咱爸都同意了。

浮尘笑笑,拍拍人起身,“走吧。赶回去过年。”简单收拾东西,坐缆车下山。杨勇已经提前坐飞机回去了。

浮尘与甄深开车回去,回到小区,四处已经响起烟火爆竹,各家看起春晚。

二人手牵着手赶回去,也没有买什么东西,匆匆忙忙往回家赶。

杨勇与甄岩已经做好饭菜等着呢。

看见二人坐在桌前安静等着的模样,浮尘眼眶发热,快步上前抱住杨勇,“爸。”

这是浮尘第二次叫杨勇爸爸。

第一次,浮尘满嘴鲜血。

第二次,浮尘满眼泪水。

“对不起,是我固执缺根筋。”浮尘检讨自身。

杨勇抽噎着,抱着浮尘眼喊热泪。这些年他一直觉着在浮尘面前抬不起头。她不叫自己爸爸,杨勇介意却也不敢要求。现在这一声“爸”,杨勇只感觉自己心房被碰撞,多年的渴求得到回应。

甄岩劝道,“大过年的,哭什么呀?”抹一把眼泪。招呼甄深吃饭。

甄深上前抱住甄岩。

甄岩愣住,泪泡立即蓄积。

谢谢这些年的照顾。

“好。好。”甄岩拍着甄深,忍不住热泪。

二十四年,两个特殊的孩子终于也走到了正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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