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青书是个墨迹的性子,江泊心头着急,刚刚想要开口说什么,还未等张口,却是眼前一黑,直接朝后头倒了下去。
“王爷,王爷……”
青书吓得在江泊耳边失了声喊他,可是哪里还有半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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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的朝云殿内,穆清朝重生以来,头一次失眠了。
她坐在床头,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对着灯,心头复杂难明,久久不能入睡。
她发现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江泊的家人都死了,世人一样骗他、欺他、背他、弃他,可他依然可以活得这样浩然正气、坦坦荡荡。
而她,似乎做不到。
她做不到为了所谓气节善良,搭上自己的生命。
于她而言,正义算得了什么?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吃饱穿暖。
天下人又算什么?合在一块儿也比不上她至亲的性命。
她不曾后悔,她只是无端多了许多感慨。
心中有心事,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时辰了。
她只记得,春芽叫她起来的时候说:“今晚陛下设了宴席赐宴百官,太后可得早点起来梳妆才是。”
是了,今夜是除夕啊……
前一世,她在诏狱关了几个月,便是死在了今晚。
料想,这一世,应该同样不好过啊。
她躲在宫中躲了她的好舅舅那么长的时日,想来今晚逮着机会,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她吧。
今日是除夕宴,按理应该穿朝服。
穆清朝坐在梳妆镜前,任由春芽和蔷薇来回捯饬,首饰、衣裳,一层层、一件件,从下午一直收拾到近黄昏,重重叠叠,加起来约莫几十斤重。
更可怜的是……
穆清朝没有步撵……
沈暮迟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她究竟有多穷酸,这般重大的场合,需得她穿着一身繁复的衣饰一步步走去集英殿吗?
偏偏穆清朝骨子里头执拗,不肯在人前坠了骨气。
她一伸手:“春芽,你陪着哀家走过去。”
这么说着,就好像是她不愿意坐轿一般。
春芽见状恭恭敬敬上前扶住她。
今日热闹,朝云殿外人来人往,瞧着这样都忍不住想笑。
谁不知这太后名不正言不顺?只不过顶个名声丢在那儿自生自灭罢了,也就只有她自己个儿将自己当回事,装款拿乔的样子看着实在可笑。
穆清朝将这些眼光看得真切。
可是她不在乎,她一手扶着春芽,头颅高昂,步子轻缓而沉稳,一步步朝着前殿去,若是个不知情的人瞧了,或许还真将她当成太后呢。
好在,这宫中结了各色宫灯,五颜六色,映着这雪茫茫雪倒是有种云蒸霞蔚之感,边走边看,也甚有趣味。
按理说,先帝新丧,宫中应当一切从简,但是皇室贵族们都是过惯了享乐日子的,哪就能真的一下子清俭下去了?
不过都是在外头随便说说,做做样子罢了。
该怎么歌舞升平,该怎么纸醉金迷,都是一个样子。
“穆妹妹!”
穆清朝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了唤她。
她愕然回头,瞧见了一个模样黑瘦的男子,满脸喜色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是孟修礼啊。
穆清朝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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