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院的女人们喝着清酒,诉说衷肠,田羲薇也上了桌……上了桌子,跪爬在桌子上,抓起一个盘子,就开始舔盘子底的油汁,任冬儿和春拼命拦着都拦不住她。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没有肉了……呜呜呜呜!我要喝汤!我要喝汤!】

【哇哇哇哇!汤都没有了!我好命苦!吃饭不叫我!我要舔盘子!我要舔盘子!给我吃点带荤腥的吧!】

【求求你们啦!我都十个月不知肉味了!我不要做圣人!我也不想修仙啦!我就想吃肉,来点盘子底的肉汤也可以……】

“小姐,你还小不能吃肉的!”冬儿苦口婆心的拦着。

【胡说八道!平时都是谁说我胖成球的?谁说我这么胖了还吃奶的?放开我……】

【不给吃肉,好歹给口酒呀!我要喝酒,我要吃肉!我要做好汉!我要手刃亲爹……】

呜呜呜呜……

孩子哭了,众人都很开心。

宋氏笑道:“去给薇薇炖一碗羊汤,不带肉的。初冬天寒,让她也暖暖身子。”

江映柳赶紧起身去做了,夏荷去打下手。

冬儿则死死的抱着田羲薇,不让她再爬桌子了,春则叽里咕噜的讲着一些关于外室和田儒庚的小道消息。

气氛极为融洽。

而整个临安侯府,其他人的脸上却充满了阴郁和沮丧的颜色。

这一夜,田挽秋的绮罗院被搬空了,连桌椅板凳都连夜卖了。田儒庚的仁德院里的东西也卖的七七八八。

“老夫人,还是不够呀!”

老夫人施氏心一横:“把我的私库也开了吧。”

当初一共偷了宋氏十二马车的嫁妆。一车给了外室左青青销,一车给了田豫津娶宣平侯嫡女许婵芳做聘礼,一车给了田豫津日常开销,一车给了田挽秋做嫁妆,一车给了田岚姝补身体用,一车给了田儒庚升官发财用,剩余的六车全被老夫人施氏藏进了自己的库房。

此刻老夫人施氏的库房大开,各种珍奇宝物一件件的被搬出来,老夫人施氏的心仿佛在流血。

忙到半夜,下人又跑了跑来:“老夫人,侯爷,还是不够!”

田儒庚气的暴跳如雷:“我去找那个毒妇算账!!!”他现在恨极了宋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害的他如此狼狈不堪。

害的左青青入狱,害的田豫津名声受损,害的田岚姝哭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害的临安侯府几乎破产!

她,太恶毒了!

老夫人施氏愤恨的起身:“我儿不要说疯话!那个傻女人只是觉得丢了嫁妆,想要要回她的嫁妆,你去和她闹,反而会让她心疑,认为你和左青青的关系有问题。这个时候,可不能胡来呀!”

“钱财没了就没了吧,以后再赚。但是万一被她知道你和左青青的事,万一她知道田豫津是你的儿子,她会疯了的!她疯了事小,她的好大儿可没疯,若是他娘亲疯的不明不白,他能放过我们?”

“而且!宋氏这毒妇铁了心了!她甚至想现在就叫她的老大回来,田惊秋那个脑子有病的!他若知道他娘给他娶媳妇的钱丢了,我的儿呀,你那个好大儿一定会把你脑袋砍下来当球踢的!还是忍了吧!我可不想咱们一家子,全被你的好大儿给弄的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田儒庚叹了口气:“母亲,那个女人如此恶毒。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没看出来。她害的青青狼狈入狱,害的我的幼女哭的晕死过去,至今没醒,害的我儿名声受损,害的……”

她甚至还要告诉一身反骨的好大儿!!!

她,这是在玩火!

田惊秋万一杀红了眼,整个京城都废了!

那远在汝阳老家的九族,下了地府也不会绕过田儒庚的……

老夫人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不是想那些的时候。你不仅不要去找宋氏麻烦,反而要哄着宋氏。宋氏那个傻女人开心了,她才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若不然她一口咬定是你偷得,我也无能为力。万一她一生气,觉得自己没有了退路,来个鱼死网破,献祭了自己的大儿子,咱们这个家可就完了!”

“为今之计,只有卖卖卖,补补补!”

田儒庚一咬牙:“好。”

“施嬷嬷,还差多少?”

嬷嬷小施氏回答:“还差两车的嫁妆。”

老夫人的库房搬空了,老鼠去了都得打道回府。田儒庚的库房也空了。田挽秋的院子连屏风,窗户都卖了,门也砸了下来卖了,就剩几个空壳的房子等着上房揭瓦了。

老夫人施氏心一狠:“把我的嫁妆,也卖了吧!”

“母亲……”田儒庚欲言又止。

“卖!”

到了后半夜。

嬷嬷小施氏禀告:“不行,还差一车。而且是最贵的那车,除非等小姐回来,把嫁妆带回来。”田挽秋带走的那车嫁妆,才是偷宋氏嫁妆里,最贵的!

田儒庚面色苍白:“把祖田卖了吧!”此刻怎么能去礼部尚书府里要妹妹的嫁妆,只能把临安侯府最值钱的土地卖了顶账。

不过卖了田地,以后临安侯府的全部收入,就只剩下田儒庚的俸禄了,不到万不得已,田儒庚不想这么做,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恨透了宋氏!

“母亲,这辈子她休想再得到我的爱!休想!!!”

第二天一大早,田崇阳晃晃荡荡的起来,到处溜达晒太阳,完事像见了鬼一样跑回了温良院。

“娘呀!娘呀!出大事啦!出大事啦!”

“昨晚北边的柔然蛮子打进京城了!咱家被洗劫一空啦!”

宋氏笑着问道:“慌里慌张的,发生了什么事。”

“娘,府里好几个院子的门板都没了。下人也少的可怜,我溜达一圈,我看姑姑的院子最可怜,房顶的瓦片都没了。姑姑以后回娘家,住哪里呀?”

“还有,我看见一群人把祖母祭拜的那个金佛都抬走了……祖母正在自己捏泥菩萨,捏的还挺像的呢……”

“还有还有,父亲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卖衣服呢。除了官袍都卖了。管家也不知道干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那么好的田地,才那么点钱。反正叽叽喳喳的。”

“焦大爷爷也来了,在前面骂的可难听的……”

宋氏展然而笑:“确实是柔然的蛮子劫掠了家里。你父亲也辛苦了,老三你去叫你父亲来吃饭,说母亲给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田崇阳哦了一声跑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又哭丧着脸回来了。

“娘,父亲说他不饿。还说让您慢点吃,细嚼慢咽。父亲还知道关心您呢。”

田崇阳一脸激动:“我还是头一次听见父亲关心娘亲。”

宋氏摸了摸田崇阳的脑袋:“快去吃饭。”

过了两日,一切风平浪静。

冬儿这一日过来和宋氏说道:“夫人,银珠和宝珠那俩丫鬟又被左青青暴打了一顿。庄子上的田地也被侯爷卖了,焦大和吉祥没了去处。该如何处置?”

“让焦大和吉祥去咱们的庄子上吧。正好让宋渊安心在府里护卫,不用两头跑。如意以后就当庄子和府里的传话筒,以后有事让她去做就好。她和吉祥也都十三岁,该分配点任务了。”宋氏回答。“银珠和宝珠的人品如何?”

冬儿回答:“银珠和宝珠以前我见过,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的贴身小丫鬟。现今和我年岁差不多,也是个本分人。她俩本不想卖主,但是左青青根本不拿她俩当人。”

“动辄就是打骂责罚。不给饭吃!而且……而且那个田豫津人面兽心,想要沾污银珠和宝珠。两个丫鬟不堪受辱,这才和我通了话。”

宋氏叹了口气:银珠和宝珠也是个可怜的人。

“挑云和伴月在侯爷那边过的如何?”

冬儿回答:“侯爷把砚台都卖了。两个小厮倒也无事可做,每天就是砍柴,挑水。锄药和引泉两个小厮,每天被安排在外边门房看大门。牛大和牛二两个仆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打杂。”

宋氏点点头:“去给银珠和宝珠再送些银钱,让她俩多多忍耐一下。记得买一些药物送去。其余几个下人,该怎么赏赐,你拿主意便好。”

“再支五千两银子,送与嬷嬷小施氏。你就说婶娘在府里劳苦功高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夫人忘记了她,夫人没忘了她,说孝敬她的。并趁机让她在老夫人身边说两句好话,免得让田儒庚狗急跳墙。”

“冬儿明白该怎么做。”

送走了冬儿,宋氏起身来到庭院,看那庭院的草草由于天气寒冷,已经多数凋零。

只有几株腊梅,正含苞待放。

顿时,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这一生,都在打理着临安侯府,她的毕生精力都用在了伺候一群白眼狼身上,可是他们竟然恩将仇报。此刻已经覆水难收,仇恨已经不可放下。

她笑着看着腊梅在风中摇曳,虽然孤苦伶仃,倒也坚韧不拔。

宋氏这些年终于出了第一口恶气,她开心不已。

田儒庚,临安侯府。

呵呵。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我要一个一个的收拾,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伤害过她和她的孩子们的刽子手,一个也别想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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