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芦剑被嬴政拾起,放在她的掌心,安静的不得了。

白桃斜晃剑身,外头的月光折射在剑刃上,随着动作,那耀眼的白芒也随之游走,握得紧了,问道,“政哥哥,你明日去雍城行加冠大礼,会带上这把鹿芦剑吗?”

嬴政道:“这是秦王世代承袭的宝剑,自是要带过去。”“好。”

白桃双手托住剑身,平举向上,披落的乌黑长发,娟好动人,“愿政哥哥携此剑,斩奸佞,振神威。”

*

次日。

黎明破晓。

窗外的黎光从缝隙中探照进来,胡床上的少女墨发垂散如水藻,五官华美的令人呼吸凝滞。只是她的裸足上,突兀的牵着条金链,而金链另一端系着的是角落里喷吐烟圈的错金铜兽。

“叮——档。”

白桃掀开被子瞧见自己的脚链。眸子里平平静静。

她早就预料到了政哥哥此次不会带上自己,雍城早已经遍布了嫪毐的爪牙,他又是唯一的嫡亲血脉,加冠礼的背后,是一场请君入瓮的豪宴,更是一场虎口逃生的赌局。

兼之自己前几日的不乖巧。

他禁足她是情理之中,可没想到还要给她套上个链子,这把她当什么了。

粉腮鼓起,白桃已经有了几分不高兴,好歹也是活了一百多来岁的狐狸精了,说绑就绑真的好没面。什么不学,偏学和阿兄一样,乱跑了,就喜欢绑来绑去。

“来人。”

她道。

外头有宫女鱼贯进来了,打了帘端了漆盘,上面都是预备好的早膳,见到地上的金链条她们纷纷目不斜视。

“你们君上呢?”

“回小主,去雍城了。”

“噢。”

意料之中。

白桃这才发觉这几日蕊儿都不见人影,奇怪道:“蕊儿呢?”

有个高挑的宫女道:“蕊儿姑姑身子抱恙,最近恐怕是不能侍奉了。”

“嗯,那是要好生休息。”白桃道,“拿几株灵芝赏赐下去,叫她好好休息,最近都不用侍奉了,还有你们,没有我的传令,不许进殿来。”

几个小宫女面面相觑,那个高挑的宫女带着晦涩,犹豫道,“小主儿,郑国下狱的事情您怕是不知道.”

“什么?郑国下狱了!”

白桃爪子一拍床榻,金链子叮叮当当的响成一串,“什么时候下的,怎么没人来告诉我。”

“是君上的命令。”

“.君上。”

“小主儿,您现在可万万不能私自出宫了,郑国因害秦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现在宫里都在疯传,说您因为兄长救了先帝一命,受得公主的尊宠,又因和秦王青梅竹马,受到了秦王的宠爱,还引荐了稀罕水工,受到前朝的看重。可现在韩国细作一事被曝,前朝猜忌连连,等加冠礼过后,清算下来,就怕连秦王都保不住您。”

白桃困惑:“是谁举报他害秦?可有佐证?”

宫女摇了摇头:“这事情事关国家水利,举国上下事关重大,才不过一晚,就在秦国闹得跟塌天动静般无二,无论哪国都憎细作,偏郑国府里搜出许多和韩国来往的信件,连审都无需,直接被打入咸阳诏狱。”

“他哪来的和韩国来往的信件?”白桃百转千回的瞳仁充满了疑惑,“还审都无需审,还给直接打了下去。”

“奴婢们不知。”

宫女们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

白桃只记得郑国当自己的妖精小弟后,经常牙口一张,露出整齐的糯米压,再热上别的姑奶奶姑奶奶喊,自己也曾提点过他既然诚心归秦了,决计不能露出马脚。

她喃喃道:“打入咸阳诏狱会怎么样?他会不会被人杖责,黥面还是劓鼻,亦或是赭衣苦役?”

还是太轻了。

在商鞅变法后,严峻的秦法下,就连往道路里丢灰都要被刺面毁容,何况是通敌叛国之罪呢。

宫女们垂头不语。

眼见问不出什么,白桃挥挥手将她们给打发出去,“好了,我知道了。”

郑国被查出细作?

谁告的密,动作这么快,究竟是怎么查出来的,还有,是不是韩国那边的人告知的,还是秦国这边有人在推动。

这群人又想做什么。

背后有什么人。

目的呢。

白桃乱成一团麻,时不时又闪现那河狸在牢里蹲着的惨兮样,她眉头又是一压,仰头看着外面广阔的碧云蓝天。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保住一条河狸命。

她手指掐诀,指尖有一缕红烟飘摆而出,好似一女子轻摆腰肢,扶摇直上。避过了无数监视的眼线。

紧接着,有一只鹰隼从天空中疾驰而下,快的宛如一点黑墨,眨眼唯有气流的波动,又消失不见。

“叮当—”

风起,宫铃晃晃。

层层宫檐下,她继续在窗边看着外头茫翰无涯的天空,将手中的信送出后,把窗扉一拉,袖袍翻转,没入无数梦幻空话的殿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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