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万物起源(七)
1881年夏季,伦敦。
肯宁顿,椭圆体育场。
这项世界上最古老的杯赛迎来了它的第十个年头。
当陈耀带着达温队的球员们走进椭圆体育场时,简陋的看台上站起来一片观众,他们发出凌乱但声势浩大的加油助威声。
“这是达温的父老乡亲们,还有北方各郡的工人、民众,他们都是达温的支持者。”詹姆斯·沃尔什向队员们介绍道。
陈耀向那些随队而来的球迷们挥挥手,欢呼声更热烈了。
这就是出征客场的随队球迷的雏形吧。他想。
詹姆斯·沃尔什对他的球队受到的欢迎很满足,他志得意满地拍了拍陈耀的肩膀,“我去看台上了,教练先生,期待您的表现。”
“放心吧,沃尔什先生。”
远处,亚瑟·金纳德和弗朗西斯·麦德林也带领老伊顿人的球员们走进了椭圆体育场。
衣着正式的小球童们列队迎接老伊顿人,看台上的绅士和贵妇们礼貌地鼓掌。
“我第一次觉得我们没有达温的乡巴佬受欢迎。”一名老伊顿人的球员嘟囔。
“弗朗西斯,球门就靠你把守了。”亚瑟·金纳德凑到大胡子麦德林耳边。
弗朗西斯·麦德林的脸板着,他看了看亚瑟·金纳德,点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其他老伊顿人的球员似乎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在赌气,他们选择性地忽视了这种气氛,纷纷走向更衣室换球衣。
独立裁判站到了球场中央,今天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
“伙计们,记住我们的战术,快速的传球、寻找空间、拉扯他们的围堵,在传球和跑动中推进,然后把球给弗吉,托马斯或者米克尔,剩下的人保持在他们的后卫线上,找到突破的机会。”
陈耀在比赛开始前最后的几分钟里吩咐着球员们。
“我要看到你们的勇气、决心和自信。放宽视野,你的左右,和更远的地方,都是传球的落点。不要担心失误,大胆地传递,就像我们训练中那样。”
米克尔·阿尔特塔原地跳了跳,“明白,教练先生。”
托马斯·罗西基和弗吉·苏特勾肩搭背,点头称是。
“而伱,巴卡里,我们的防守需要你多下功夫。老伊顿人仍然是一支英式橄榄球一样的盘带型球队,不要过于关注他们的传球线路,盯住他们寥寥无几的盘带手,然后截下球。就这么简单。”
巴卡里·萨尼亚点头,“我会成为达温的铜墙铁壁。”
陈耀最后拍拍手,“好了,所有人,我们是达温,我们是北方俱乐部的骄傲,我们站在这里,我们就要是冠军。”
……
这是传球和盘带的对决。
老伊顿人的第一次进攻就是典型的盘带冲击进攻,亚瑟·金纳德带着球,在一群老伊顿人的簇拥下,向达温的球门席卷而去。
这个场景让陈耀想到了他曾经看到过的搞笑电影,一群人围成一个圈,把持球队员围在里面,然后让这个圈向前推进……
现在自己眼前的场面和那种情景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颇为相似。
老伊顿人的精英和贵族们像古老的欧洲骑士一样碾过达温的防线,亚瑟·金纳德强壮的身体像蛮牛一样横冲直撞。
达温的球员像积木一样被撞翻,但裁判视若无睹。
陈耀抬眼看看裁判,这木头一样的家伙很明显就是个摆设,而且他肯定不敢吹足总官员们犯规。
随着老伊顿人的阵型靠近达温的球门,看台上的贵妇们发出了一声声赞叹。
“哦亲爱的,亚瑟看起来真强壮!”
“是啊是啊,他就像一头牛……”
“金纳德夫人,您真幸福。”
亚瑟·金纳德看到了球门,达温的球门被一个大个子把守着,他体型很壮,但是亚瑟·金纳德确信,这名大个子门将缺乏足够的营养,他的弹跳力和反应力都不够好。
他准备射门,巴卡里·萨尼亚如同黑色闪电一样飞铲过来,把球踹飞。
亚瑟·金纳德踢了个空,他差点摔在地上,定神一看,萨尼亚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跑远了。
这是什么技术?他是贴着地面飞过来的吗?他怎么恰到好处地踢到球的?
亚瑟·金纳德错愕,他的队友重重拍了拍他,“亚瑟,快去防守!”
老伊顿人的队员们呼啦啦围向拿球的弗吉·苏特,弗吉·苏特传给身边的达温队球员。
接球队员等老伊顿人的球员们靠近一些后立刻把球又传了出去,接球的是托马斯·罗西基。
罗西基敏捷地带球狂奔,他身后是一大摞老伊顿人的球员,追着罗西基跑。
两名从另一侧跑过来的球员堵住了罗西基的去路,罗西基轻灵挑球从两名队员中间掠过,轻磕一下,球飘向阿尔特塔。
在罗西基和阿尔特塔的串联下,达温队开始了绣一般令人眼缭乱的短传表演。
他们的队形在传球中井然有序地向前移动,老伊顿人用尽了力气,凶猛地在达温的阵型架构中四处追着持球人。
达温的传球屡屡出现险情,毕竟他们的对手强壮、敏捷、凶狠,但罗西基和阿尔特塔用超越这个时代的视野和技术屡屡解除了险情。
弗朗西斯·麦德林错愕地发现,达温的前锋线居然逼到了自己跟前。
在他眼里,老伊顿人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天哪,他想,他从来没有产生这种感觉过。
但是在达温的衬托下,老伊顿人的表现让人难以直视。
难道我们真的错了吗?
弗朗西斯·麦德林没有多少纠结的时间,罗西基送出一脚直塞,斜插上的杰米·洛夫突破了老伊顿人的后防线,直面麦德林。
麦德林像猛虎一样扑了出去,他不是冲着球去的,压根儿就是冲着扑倒杰米·洛夫去的。
他扑空了。
杰米·洛夫猛然提速,从麦德林身边盘了过去,他把球推射进空门。
一比零。
“哦,很惊讶吗?兄弟?”杰米·洛夫进完球,很臭屁地跑到麦德林身边,“我跟我的队友们学了几招,刚刚这就是我的新样。”
麦德林愤愤地咬了咬牙,爬起来走回门前。
比赛继续进行。
亚瑟·金纳德在二十分钟后攻入一球,他这次指挥几个球员先缠住了巴卡里·萨尼亚,不让萨尼亚有靠近自己的机会,随后横冲直撞地把球射进了达温的球门。
一比一。
“改变策略,伙计们。”陈耀向场内喊话,他知道,在裁判装死的情况下,橄榄球式的打法,他们赢不了球。
老伊顿人发现,达温队的战术又变化了。
足球的轨迹变得又高又远,达温开始大量在两翼间横传。
老伊顿人们随着球的飘荡追逐着对手,但是达温队反复的两翼横向和斜向传球把老伊顿人的跑动量急剧提升到了极限。
“我们……就像……狗一样……”一名老伊顿人的队员对亚瑟·金纳德说。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竭尽全力!”亚瑟·金纳德试图鼓舞士气,但是他的声音也维持不了稳定了。
就像和牛津大学队的比赛一样,老伊顿人的体力在达温队大量的长距离传球中快速耗尽了。
亚瑟·金纳德没有力气带球穿过达温的防线了,他的队友们也无力再阻拦巴卡里·萨尼亚。
萨尼亚就像一辆推土机一样,见到球就一个滑铲,草坪上泥土飞溅,到处都是萨尼亚留下的铲痕,老伊顿人的球权也一次次被铲飞。
老伊顿人从来没有被消耗到这种程度过,体能耗竭的他们就像一堆木桩,被达温一次次打穿防线。
罗西基和阿尔特塔还上演了一次原始的交替插上,他们的二过一配合绕晕了局部人数远多于他们的老伊顿人,最后罗西基把球挑过弗朗西斯·麦德林头顶,轻飘飘地旋进球门。
椭圆体育场内,来自客场球迷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伦敦的社会精英们都沉默无声。
“这不是一场比赛,而是一场布道。”詹姆斯·沃尔什身边的一位绅士向他欠欠身,“沃尔什先生,您做了一件伟大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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