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肯动弹不得。
他明明是阿斯塔特。
他明明每天都在训练笼中保持自己的反应速度与战斗技巧。
但他现在就是完全动不了。
时间几乎在他周围浓稠如松脂般,他感到自己是一只马上就要被封存在琥珀中的小虫子。
他不理解。他不理解自己看到的。
疯了。
这不可能,阿斯塔特不可能攻击阿斯塔特。
影月苍狼绝不可能首开此屠戮兄弟战友的先河。
所有接受转化时灌注给他的纪律准则、所有一个多世纪来所知所坚信的兄弟情谊与荣誉誓言随着这声枪响如同伍顿的头颅般破碎了。
他浑身发冷,喉咙干涩,动力甲的内置注射器正在朝他的血管中高速注入战斗药剂与激素,刺眼的生化监控警报在跳动,但他就是动不了。
朱博站在死去的兄弟们的另一端,他的靴尖上沾了伍顿的脑浆和血。他手中握着爆矢枪,朝洛肯微笑。
“萨姆斯就在你身边,”他说,“自求多福吧!萨姆斯其意为终结与死亡!”
洛肯在这个瞬间确实有所明悟。
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永远被改变了,某项罪孽已经被犯下,这第一发爆矢枪的枪响将在宇宙中永恒回响。
他感到胃里像是吞了块铅。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这难道就是……凡人感到恐惧的感觉吗?
“朱博……?”他终于能艰难发声,“你做了什么……”
“错了。”对方咯咯地笑起来,“我是萨姆斯,我无处不在。我就在你身边。”
剩下的影月苍狼也刚刚从方才的暴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即便目睹了发生的一切,他们第一时间也还是完全没有想到要向有着昔日兄弟外表的朱博射击,他们只是冲过来试图再次按住毒玫瑰小队的队长。
但朱博的射击精度与战斗记忆完全未受影响。
在洛肯悲愤欲绝的怒嚎声中,又有三人被朱博击中,但洛肯几乎悲哀地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对他拔枪。
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
掌心很热。
他的怒火仿佛被瞬间点燃成了反应堆,灼热的岩浆冲进了他冰凉的血液,温暖了他麻痹的四肢,凭着这股力量与对荷鲁斯的爱,他终于重新获得自己四肢的控制权。
洛肯冲过去,抓紧朱博那被血染成猩红的胳膊,用力将对方按向一侧山壁。
朱博仿佛突然之间变得力大无穷,他咆哮着挣扎,晃动肩膀抖开继续扑来的其他人,试图用枪射击。
但洛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力气,将癫狂的朱博狠狠压在了山壁上,接着抓住对方持枪的那一侧身体用力撞击峭壁。
朱博的爆矢枪猝不及防地脱手,接着洛肯一脚将它踢进了深渊。
一下、两下、三下,金属撞击石头的巨响仿佛有人用巨大的铁锤击打着铁块,朱博的陶钢盔甲碎裂,头部血流如注,换成是普通情况下他早就该昏厥过去了。
但让洛肯心惊的是,对方依然狂暴无比,血流掩盖了朱博的脸孔,他只能看到那雪白的牙齿从嘴唇中露出,择人而噬。
“萨姆斯!”他狂喜地尖叫道,那个声音已经失去了朱博的音色,更像是沙漠中干枯的焚风,“萨姆斯来了!他将咀嚼你的骨头!”
洛肯对此的回答是朝他头部中央毫不留情的一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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