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闻言,心中暗道:“原来『岂能鬱郁久居人下』这想法,此时便已深植他心中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恩公误会了。我並非欲招揽恩公,亦无此能耐。只是……恩公既问前程,则不可不察时势。若恩公愿听,我便试著说说这乱象根源何在,或许对选择前路有所助益。”

吕布盯著陈皓看了片刻,见他神色诚恳,不似作偽,便稍稍收敛了嗤笑的態度,但依旧带著审视:“哦?那你且说说看,这天下,为何会乱?”

陈皓从身旁的乾柴中取出一根较直的树枝,在地上隨意划动著,组织著语言。

他需要用一个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方式,来阐述那些即將到来的风暴。

“恩公,你觉得,如今这大汉朝的寻常百姓,日子过得如何?”陈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吕布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简单:“还能如何?无非是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年復一年,看天吃饭罢了。若能风调雨顺,缴纳完赋税后尚能果腹,便算是好年景了。”作为边郡子弟,他对农事虽不精通,但也並非全然无知。

“是啊,靠天吃饭。”陈皓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代表土地,“但如今,普天之下的农夫,还有多少人有足够的土地可以『靠天吃饭』呢?”

吕布沉默了。他一路从北疆走来,所见所闻瞬间涌上心头:豪强大族的田庄阡陌相连,望不到边际;而许多原本的自耕农,却或因赋税沉重,或因豪强兼併,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佃户、流民,甚至卖身为奴。

在并州这等贫瘠边地尚且如此,那土地肥沃、世家林立的中原地区,情况只怕更为严峻,他亲眼见过被夺去田地的农人那绝望的眼神,也见过豪族恶僕的囂张气焰。

“土地日益集中於少数人之手,而无地、少地的百姓越来越多。”陈皓的树枝在圈外点了无数个小点,“赋税、徭役却並未减少,反而可能因朝廷用度或地方贪腐而加重。天灾人祸,更是雪上加霜。恩公,你想,当一个人,一家人,连最基本的活路都快要断绝的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吕布的眉头紧紧锁起,他並非不懂这些,只是以往未曾如此清晰地將这些现象串联起来思考。

他沉声道:“活不下去……自然是要反,就如……就如前朝旧事,大泽乡那般?”他能想到的最近似的例子,便是秦末的陈胜吴广了。

“正是此理。”陈皓点了点头,“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当活不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星星之火,便可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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