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块表，开张！

回村的路上，赵海像是踩在云彩里，深一脚浅一脚，脑子里反反覆覆算著那笔帐。

二十五一块？三十？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闷头赶路的周卫东，心里又兴奋又害怕，感觉揣著的不是两块表，而是两个烫手的山芋。

“卫东，”赵海忍不住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这…这东西，回去咱找谁卖啊？让人知道了，会不会被抓…”

“所以不能声张。”周卫东目光扫过路两旁开始收工的农田，脑子飞快转著，“得找靠谱的，手里有余钱，又好面子的年轻人。”

目標客户，他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范围。

村里那些在地里刨食的老庄稼把式，肯定捨不得几十块买这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儿。

得是家里条件不错，本人又在镇上或者县里有点见识的年轻人才行。

两人紧赶慢赶，回到河湾村时，天边已经擦黑，家家户户屋顶冒起了炊烟。

周卫东没先回家，直接拉著赵海去了村西头。

村西头住著几家条件不错的，其中就有村支书家，他家老二孙建军在镇上的农机站当临时工，是村里有名的时髦人物。

周卫东让赵海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等著，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孙建军家的院门。

开门的正是孙建军，穿著件半新的確良衬衫，头髮梳得溜光，正准备吃晚饭。

见到周卫东，他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周卫东家穷，昨天还被刘拐子堵门逼债，这事全村都知道。

“周卫东？有事？”孙建军语气有点淡，没打算让他进门。

周卫东也不在意，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建军哥，有点好东西，你想不想看看？”

“啥好东西？”孙建军没什么兴趣，眼神往屋里瞟，显然惦记著晚饭。

周卫东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电子表，快速亮了一下又攥紧。

就那一瞬间，红色跳动的数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孙建军的目光一下子被吸住了，准备关门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这…这是啥？”他声音里带上了好奇。

“电子表，南方过来的新鲜玩意儿。”周卫东声音更低了，带著一股神秘感，“比机械錶准，不用上弦，还带夜光呢。镇上县里都少见。”

孙建军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在镇上见过有人戴，都是些家里有门路的或者跑运输的，神气得很，他羡慕了好久，但根本没地方买，也没那么多钱。

“你…你哪弄来的？”孙建军下意识地问，眼睛还盯著周卫东攥紧的拳头。

“这你別管，保证是好东西。”周卫东避而不答，“就两块，抢手得很。我看建军哥你在镇上见多识广，肯定识货，先紧著你问问。”

这话捧得孙建军很舒服，虚荣心一下就上来了。

他强装镇定，咳嗽一声：“嗯…看著是还行…多少钱？”

周卫东伸出三根手指。

“三块？”孙建军下意识问，隨即觉得自己犯傻。

“三十。”周卫东吐出两个字。

孙建军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三十？！你抢钱啊！”他一个月工资才二十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