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闺女,我们自己来就行。”大姐连忙摆手,脸上带著朴实的侷促。

唐樱没有多说,只是拿起一把豆角,学著他们的样子,熟练地整理起来。

她的动作又快又麻利,一看就是干惯了活的。

那对夫妻都看呆了。

“哎哟,闺女,你这手可真巧。”大姐惊讶地说。

唐樱笑了笑,“我从小在乡下长大的。”

有了共同的劳作,彼此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话匣子,也自然而然地打开了。

“你们每天都这么早吗?”唐樱问。

“可不是嘛。”大姐嘆了口气,捶了捶自己酸痛的腰,“每天凌晨两点就得起床,从河北老家拉菜过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都习惯了。”

“最盼著的就是天亮,天亮了,菜卖完了,就能回家眯一会儿了。”

唐樱看了一眼那台收音机,“你们喜欢听戏?”

大姐摇了摇头,“不弄出点动静,人能睡著了。”

“这收音机啊,就是我们唯一的伴儿。可这大半夜的,能听的节目太少了。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台,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男人在一旁插了句嘴,声音瓮声瓮气的。

“还不如听评书呢,起码热闹。”

唐樱一边手脚不停地帮忙,一边將他们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从批发市场出来,天色依旧是深黑的。

她又去了附近的一条早餐街。

包子铺的灯已经亮了。

一个赤著上身的壮硕汉子,正在案板前用力地揉著面。

巨大的蒸笼,已经开始冒出氤氳的白气。

店铺的角落里,也放著一台收音机。

里面传出一个慷慨激昂的男声,正在播报著昨天的国际新闻。

唐樱走过去,要了一碗热豆浆。

老板手上的动作没停,抬头看了她一眼,嗓门洪亮。

“姑娘,起这么早啊?”

“嗯,睡不著,出来走走。”唐樱捧著热乎乎的豆浆,暖著手。

“老板,你也听广播啊?”

“听!不听这个,活儿干不下去!”老板一拳砸在麵团上,发出一声闷响。

唐樱小口地喝著豆浆,心里那张听眾需求表,又添上了新的一笔。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

唐樱看到,在街角的路灯下,一个穿著橘色工作服的环卫工大爷,正坐在马路牙子上。

他佝僂著背,掏出一个用塑胶袋包著的的馒头。

在他的脚边,放著一个破旧的收音机。

唐樱又买了一杯豆浆,走了过去。

“大爷,喝点豆浆。”

环卫工大爷愣住了。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那是一张被风霜刻满了皱纹的脸,黝黑,粗糙。

他看著唐樱,又看了看那杯冒著热气的豆浆,布满老茧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姑娘……”

“没事的大爷,我喝不下了。”唐樱將豆浆塞进他的手里,脸上带著温暖的笑。

大爷捧著那杯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心里。

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一滴浑浊的泪,顺著脸上的沟壑,滑落下来。

“我……我闺女,也在外地打工……”

“好久了……好久没人这么关心过我了……”

他低著头,肩膀微微耸动著。

一个在寒风中啃著冷馒头都没有掉泪的男人,却因为一杯陌生人递来的豆浆,哭得像个孩子。

唐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第一缕晨光,衝破了地平线的束缚,温柔地洒向了这座刚刚甦醒的城市。

唐樱迎著光,走回了柳树胡同。

心里再也没有任何迷茫不安。

她知道她的节目,要讲给谁听了。

她也知道,要给他们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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