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真搞一起了？

张贤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喝著酒，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在观察一件刚刚到手、充满了不可控性的危险艺术品。

不知过了多久，顾沉才哑著嗓子开口，声音闷在膝盖里：“…为什么是我？”

张贤放下酒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著他。

“因为你的『脏』，”张贤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不是演出来的。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自己都没察觉的…脏。”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碰到顾沉的心口，却又停住。

“观眾需要刺激，需要真实。而你能给他们那种…踩在钢丝上、隨时会掉下去的刺激感。”张贤的眼神狂热起来，“昨天饭局是，刚才的试镜也是。你很特別，顾沉。別浪费了你这身…天赋。”

天赋？顾沉只想笑，嘴角却沉重得抬不起来。是系统强塞的杀人犯体验套餐，还是警察眼里板上钉钉的犯罪嫌疑人標誌？

张贤站起身，恢復了导演的派头：“回去好好休息，看看《夜雨》的完整剧本。很快会进组。”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剧组拍摄地，定在西山。”

西山！

顾沉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

……

与此同时，市局监控车內。

烟雾繚绕。

小陈猛地摘下耳机，扭头看向身后脸色铁青的赵洪国：“头儿！『迷途』工作室里面我们没法监听到，但刚出来的那个老头，查到了！”

“李建明，65岁，退休前是省厅特聘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主攻变態人格和连环杀手侧写！三年前『灰鴞』案，他是核心顾问之一！”

赵洪国眼里瞬间爆出精光，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张贤…李建明…顾沉…”他咬著牙，每一个名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们搞到一起了？！”

“还有这个！”另一个技术员指著屏幕上调取到的道路监控回溯，“李建明的车，是从市局家属院开出来的！他退休后返聘，还在参与一些內部课题研究！他今天去那个工作室，带的那个箱子…经过轮廓比对，很像局里最新批的那批可携式生理信號採集器！”

犯罪心理学权威！警方內部顾问！生理信號採集！

所有线索瞬间拧成一股冰冷的绞索，勒得监控车里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赵洪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著屏幕上“迷途”工作室那扇紧闭的铁门，仿佛能穿透它，看到里面正在进行的、某种令人不寒而慄的交易或测试。

“他们不是在选演员…”老刑警的声音沙哑，带著一种压不住的寒意，“他们他妈是在…筛选！”

“头儿！顾沉出来了！”小陈突然低呼。

监控画面切换。

工作室那扇小角门打开，顾沉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失魂落魄地走向路边停著的计程车。

他甚至没注意到，一辆看似普通的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赵洪国拿起对讲机，声音冷得掉渣：

“各组注意。”

“目標极度危险。可能具备高度反侦查意识，表演型人格障碍，或…”

他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

“…本身就是『作品』的一部分。”

“收网等级，提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