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在那位壮汉卢平的带领下,走过最后一段崎嶇的山路后,就看到一座依山而建、扼守谷口的坞堡。

此坞堡背靠陡峭山崖,墙体由碎石筑成,高约两丈,包铁木门此刻紧紧关闭。

门口上站著的哨兵一看是卢平回来,打开大门,李征跟在卢平身后,內部景象映入眼帘。

堡內居民大多面有菜色,神情紧张而疲惫,许多人捂著肚子或靠在墙边,精神萎靡。整个坞堡透著一股紧张、封闭、自给自足又危机四伏的气息。

此刻,坞堡广场中央,正上演著一场“法事”。一个身著杏黄色道袍、头戴芙蓉冠的中年道士,正是堡主请来的“张天师”。

他手持桃木剑,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

旁边一个道童用力敲著一面破锣,发出单调刺耳的声音。

张天师时而挥剑指向天空,时而猛地跺脚,口中喷出一口“符水”,洒向周围几个被特意挑选出来、病情较重的患者。

患者和围观的堡民脸上充满了敬畏与期盼。

卢平带著李征,在眾人好奇、疑惑甚至带著一丝敌意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广场北侧堡主所在地。

坞主名为华盛,约莫四十多岁,穿著整洁的细麻衣袍,眼神锐利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上位者的倨傲。

卢平恭敬行礼:“稟坞主,属下巡山,遇此位……李仙长。仙长言我堡中厄难非鬼神之故,乃『匿虫蚀腑』之症,且有法可解!”

他语气带著激动和敬畏,將李征“水中显秽”的神跡又快速描述了一遍。

华盛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李征,一个衣衫襤褸、面带血污、年纪轻轻的少年郎?

他心中疑虑陡升,再看厅外广场上正卖力做法的张天师,顿时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涌起。

“卢平!你是昏了头吗!”华盛一拍案几,声音带著怒意,“本坞主已重金礼聘张天师做法驱邪,你竟又带回一个来歷不明的野道士?我看是招摇撞骗之徒!此刻坞堡內人心惶惶,你此举是何居心?!”

卢平被斥得脸色发白,不敢再言。

李征刚想开口说话,那位张天师就看向这边,有些著急的中断了法事,略有怒意,明显是听到了这边的对话。

“无量天尊!”张天师一甩拂尘,对著华盛作揖,隨即目光狠厉地看向李征,厉声道:“华坞主!贫道正在沟通天地神明,紧要关头,岂容这等宵小之辈在此扰乱法坛?此子必是骗子无疑!妄图趁乱骗取堡主钱財!坞主万不可轻信!”

李征心里来气,他还没说什么呢,这个骗子就先倒打一耙,难怪说同行是冤家啊。

他对著华盛微微一揖,朗声道:“华坞主息怒,贫道李征,並非为爭名夺利而来。实是偶窥天机,算到与华坞主有一段缘法,且知坞主今年有一『血光之灾』,性命攸关,特来相助!”

“血光之灾?!”华盛瞳孔微缩,乱世之中,身家性命最为要紧,这四个字极具衝击力。但他毕竟是坞堡之主,怎会轻易被嚇住。

他冷笑道:“哼!危言耸听!本坞主有坞堡坚墙,儿郎效命,更有张天师护佑,何来血光之灾?左右,拉出去砍了!”

张天师也立刻帮腔:“坞主明鑑!这是此等江湖术士惯用恐嚇之言!不必放在心上。”

厅內气氛骤然紧张,卢平更是手心冒汗。

李征心念电转,就在两名大汉將他拿下时,他迎著华盛审视的目光,淡然道:“坞主既疑贫道,何不让事实说话?”

“坞堡中病患眾多,我与张天师各选一病情相似者施救,明日一早,看谁能让患者好转。若贫道输了,任凭坞主处置,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华盛眼中精光一闪,这个提议正中下怀!既能验证两人本事,还能……除掉一个没用的。

他立刻拍板:“好!就依你所言!卢平,你负责安排,选两个症状差不多的青壮!李征,张天师,你二人各自施为,明日一早见分晓!输者,斩首示眾!”

张天师脸色瞬间煞白,他哪会治病?但此刻骑虎难下,只能强作镇定,拂袖冷哼:“哼!贫道自有仙法,何惧你这黄口小儿!坞主,贫道去也!”说完,带著道童匆匆离去。

在卢平的安排下,很快找来两个症状相似、都是剧烈腹痛、呕吐、面黄肌瘦的青壮男子。

安排给李征的男子名为高衡,年约二十五六,他被带到一个相对僻静、通风的石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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