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残阳如血
那鲜卑人丝毫不慌,戏耍猎物般举刀格挡。
鐺!
又是一声兵器碰撞的脆响,李征手中砍柴刀应声而断,鲜卑人露出戏謔的笑容。而李征仿佛早料到这一点,身体动作没停,一脚踢在鲜卑人的下体上。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鲜卑人口中发出,身体弓成了虾米状,戏謔的笑容也因剧痛而扭曲。
李征抓住机会,手中断刀抵住鲜卑人的脖颈,用尽全身力气一划,颈动脉被划破,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脸和衣襟。
“咳……嗬……”鲜卑人眼球暴凸,喉咙里发出可怕的漏气声,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嘶吼,捂住流血不止的喉咙跪倒在地。
“死!死!给我死!”李征一边砍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李瑛跑过来抱住他的腰,大声哭喊:“阿兄!阿兄!別砍了!我好怕!”
李征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鲜卑人尸体,肾上腺素退去,大口喘著粗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喷进嘴里的血使他胃里一阵翻涌,死死咬住舌尖,用痛楚压下呕吐感,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阿兄……”李瑛的小脸煞白,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哽咽,抖得不成样子。
“別怕,有哥在!”李崢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深吸一口气,拉起李瑛冰凉的小手,“我们得离开这!跟紧我!”
他捡起那把染血的环首刀,將妹妹的头髮用布包起来,又抓了一把土抹在她脸上,拉著她小心翼翼地从破门探出头去。
门外有一匹高头大马,是那个鲜卑人的坐骑,估计是他路过的时候听见屋里有人声才停下来查看。
李征翻找了系在马背上的包裹,里面都是珠宝首饰,应该是从城里抢来的,食物却只有一小袋粟米和几块肉乾。
他將包裹背在背上,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这匹马,只可惜他不会骑,而且连个马蹬都没有。
整个鄴城已是人间地狱,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断壁残垣间隨处可见倒在地上的尸体,有士兵,但更多的是平民。
远处传来悽厉的哭喊和鲜卑人的狂笑,一队打著“幽州”旗號、夹杂著大量髡髮辫髮骑兵的队伍正呼啸而过,马蹄践踏著尸体,那是王浚的幽州军和段部鲜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城刚破,主力部队都在三台(铜雀台、金虎台、冰井台)那边劫掠,李征他们这边属於鄴城的贫民窟,只有一小部分鲜卑兵在游荡。
李征心臟狂跳,拉著妹妹紧贴著墙根阴影,儘量避开主街,朝著记忆中城门的方向逃窜。
就在他们拐入一条堆满杂物的偏僻窄巷时,前方传来的嘈杂人声让李征猛地停住了脚步。
“队主!撑住啊!”
“医师呢?!这边哪里有医师?”
“都什么时候了!人早跑了!”
“血止不住啊!怎么办?!”
一间院內,十七八个穿著破烂晋军號衣的士兵,围著一辆板车,个个满身血污,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悲愤。
板车上躺著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身穿背心式鎧甲,他嘴唇发青,呼吸微弱,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只剩下不到半截!
伤口处只是用撕下的衣襟胡乱綑扎著,但鲜血早已浸透了布条,正顺著板车边缘滴滴答答地流淌,在地上匯成一小滩暗红。
机会!李征瞳孔微缩,这群残兵还有战斗力,如果能得到他们的保护……
他清楚知道刚才能杀了那个鲜卑兵完全是侥倖,对方大意没把他放在眼里才遭反杀,如果再遇上別人,恐怕他和妹妹就完全交代在这了。
电光石火之间,李征做出了决断,他看向妹妹:“我去和他们交涉,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要说话。”
李瑛乖巧点头:“我不说话。”
李征从阴影处走出,模仿著影视剧中士族子弟那种略带傲慢的语气喊道:“我能救他!”
所有晋兵瞬间转头,七八道充满警惕、怀疑和暴戾的目光射了过来!几把染血的长枪立刻指向了突然出现的少年和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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