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军?这么晚了,什么事?你的论文终稿不是明天才交吗?”张教授扶了扶眼镜。

他是个典型的老派学者,作风严谨,甚至有些刻板,对学生要求严格。

林建军將报告双手递了过去:“张老师,我的论文方向做了重大调整。这是新写的初稿,想请您先斧正一下。”

“调整?”

张教授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接过报告,只看了一眼標题,脸色就沉了下来。

“胡闹!林建军!你原来的题目虽然简单,但扎实!你搞的这个…这是什么?f1?精益生產?技术併购?这题目太大太空了!这根本不是本科生能驾驭的!”

他的声音带著强烈的不满:“你知不知道答辩组的老师都是什么背景?你拿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上去,是要闹大笑话的!到时候別说优秀,及格都难!马上回去,把你原来的论文整理好,明天按时交上来!”

若是前世那个二十二岁的林建军,被导师这么一顿训斥,恐怕早就慌了神,唯唯诺诺地退出去了。

但现在的林建军,只是平静地等张教授说完,然后才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沉稳,没有丝毫慌乱:“张老师,您批评得对,这个题目的確很有挑战性。”

他话锋一转,手指精准地点在报告第二章的某一页:“但是,您看这里关於零部件进口依存度的数据,这是去年工业年鑑上的官方数据,触目惊心!我们不能总是假装看不见。”

他又翻到后面:“关於f1带来的技术溢出效应,我这里参考了最新一期的《automotive engineering》的观点。还有精益生產,虽然国內实践少,但在丰田等日系企业已经是成熟体系,我们完全可以借鑑。”

他没有爭辩,而是在用事实和依据说话。

每指出一处,都对应著报告里的具体数据或文献引用。

张教授原本不耐烦的神色渐渐消失了,他下意识地跟著林建军的指引,目光在报告上扫过。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惊疑。

报告里的数据准確,逻辑清晰,引证规范,远远超出了一个本科生的寻常水平。

尤其是其中对產业痛点的把握和对未来趋势的判断,甚至比他这个教授想的还要大胆和深刻?

张教授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充满质疑:“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资料?这些东西拼凑在一起,也只是一份不错的综述。你的核心观点呢?你的解决方案呢?靠想像吗?”

林建军迎著他的目光,语气中充满自信:“解决方案在第四第五章。短期靠技术服务和精准製造切入,中期整合產能,长期瞄准技术併购。”

“我认为,这是一条可行且符合我们国情的路径,也许现在看起来像幻想,但总需要有人先想出来,先喊出来。”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给了张教授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语气带上诚恳继续说道:“张老师,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我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不能在答辩场上证明它的价值,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包括延期毕业!”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老式日光灯管发出的轻微嗡嗡声。

张教授看著眼前这个学生,他沉稳得不像个年轻人。

眼神里有一种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篤定和野心。

这份报告拿在手里,他感觉沉甸甸的。

他最终长长吁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缸:“你啊…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这话里的语气,已经从最初的坚决反对,变成了无奈的抱怨和细微的鬆动。

林建军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多说,微微鞠了一躬:“打扰您了,张老师。报告请您抽空指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走到办公楼外,晚风拂面,带著初夏夜晚的凉意。

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虽然艰难,但总算在坚固的堤坝上,凿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知道,张教授今晚大概率会仔细看完那份报告。

而只要他看完,就一定会被里面的內容和展现出的格局所震动。

林建军抬头看了看稀疏的星空,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等待答辩日的到来。

那將是决定他能否撬动第一块槓桿的关键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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