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是离谱，把汪俊气得鬍子都翘了起来。
老头拿著书本的手微微发抖，怒道：“混帐！你们几个少听那些无知下人讲怪力乱神之事！
我等读书人，自幼读的是圣人之言，走的是康庄之道！什么神神鬼鬼，再让我听见，小心打板子！”
说著，他颤巍巍地走到窗边取来戒尺，让三个小孙儿排排站好，伸出嫩嫩的小手。
“来，伸出手来，一人打一下！”
汪明保和汪明德挨了一下，却嘰嘰咯咯笑个不停，显然没把祖父的教训放在心上。
轮到最小的汪明全时，孩子怯生生地伸出小手，眼睛紧闭著，生怕爷爷打疼了。
“啪！”汪俊特意多用了几分力，惩戒这个最先提出问题的孙儿。
汪明全吃痛，眼眶顿时红了，却强忍著不敢哭出声。
汪俊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正要回到书案前，眼角余光却瞥见小明全身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定睛一看，竟是一截黑乎乎的、类似尾巴尖的小肉梢，正在地上左右摆动。
“定是那两个淘气孙儿又捉弄人。”
汪俊心中暗恼，正要转身训斥，却听两个大些的孙儿突然兴奋地叫嚷起来。
“爷爷，爷爷，王……王母娘娘来了！”
“王母娘娘，蛇首人身，爷爷，有神仙啊！”
汪俊皱眉向上看去，这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那截小肉梢向上延伸，越来越粗，赫然是一条布满漆黑鳞片的蛇身！
那蛇身在书房昏暗的拐角处盘旋而上，直顶房梁，在屋顶阴影处，隱约可见一颗硕大的头颅。
两只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中一闪一灭，散发出骇人的光芒。
隨之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汪俊只觉得双腿发软，手中戒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他一生读圣贤书，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如今亲眼所见，只觉得几十年来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更让他惊恐的是，那蛇首竟然开口说话，声音嘶哑而阴冷：“子不语，怪力乱神？哈哈，汪老头，你孙儿问我人首蛇身，怎么和昊天上帝生娃娃呢，你倒是说啊~~”
那声音在书房中迴荡，带著说不出的诡异。
三个孩子早已嚇傻，呆呆地仰头看著那骇人的景象，连哭都忘了。
汪俊浑身颤抖，陡然间想起白日间，在皇宫门口，那锦衣卫陆炳说是要请什么“蛇娘娘”晚上来见见他，此时他嘴唇哆嗦著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汪俊哆哆嗦嗦，想要上前护住孙儿，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那蛇首缓缓低下，猩红的眸子直视著汪俊，信子吞吐间散发出更加浓重的腥气：“汪尚书既然不言，那就让老妇给你讲讲，什么是真正的道法玄妙……”
……
远在几条街外的陆府中，陆炳正盘膝坐在榻上，忽然心有所感，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操控著什么。
京城上空，月光依旧如水。
汪府书房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留下一声声惊叫在夜空中迴荡，惊起阵阵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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