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时的林砚,在看著对方的遗照时,竟莫名的流出泪来,据心理医生的诊断则是——心理受创严重,可能是意识到死亡而產生的恐惧。

然而,林砚却深刻的记得,那根本不是什么恐惧,而是切切实实的——

悲伤。

那时的他望著占据了一整条街的送葬队伍,心中的想法满是荒谬的悲伤,明明他根本不认识对方,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八岁前的丁点记忆。

那时的林砚心中想著的是十分冒犯的想法。

为什么,葬礼还要举行的这么盛大?他们真的有在感到悲伤吗?而不是在庆祝她的死亡?

如今再次看到这张照片,他心中则是並没有了任何多余的想法,林砚只能將其归咎於自己当年可能確实是心理受创严重。

林砚嘆了一口气。

查了半天,但是根本没有些有用的信息。

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倒並不是想要给自己找回家人什么的,他只是有些好奇秦瑾君所说的什么修道和武学,毕竟自己身上就明晃晃的放著重生和系统呢。

只是很显然这些事情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宣传的,林砚摇了摇头只能想著以后再去问秦瑾君了。

林砚並没有忘记秦瑾君的话语,他买了一沓信纸,转而就回到了黄金基金会给自己分配的房子之中

略微思索一番就开始写了起来。

【我会在黄金基金会的资助下就读小学】

【对於我来说,上学並不是必须的,重要的是生活,从我有记忆时我就已经8岁了,我不知道正常的孩子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10岁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总觉得你的表现不该是一个正常的十岁孩子,但我说不上所以然来。】

前世的林砚在被救出来的时候是17岁,他错过了一个正常孩子该有的童年,青春。

林砚被打断腿毒哑嗓子,人贩子把还是一个孩子的林砚养成了一个“人猴”,他只能发出野兽一般吼叫。

在被救出来以后,他的心理极度脆弱,在柳暮雨的女儿苏晚榆多年的治癒下,他才渐渐的走了出来,只是那时的他已经无法上学了。

【我拒绝了所有人的收养,我本来只打算接受政府的资助,但是黄金基金会却是以宽厚的条件资助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我认为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不需要別人的管教,他有著成熟的三观和战胜过苦难的意志。

对於他来说,家人这个词语代表的意味是很重的,不是所谓的血缘或者法律上的证明就能决定一切的。

【当我站在空旷的十字路口时,我总感觉自己恍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没人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任何人。我是一无所有的,但我也是自由的。】

【没人能管教我,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或许哪一天我觉得上学没意思了以后,就凭藉著自己的双腿去奔跑著,看世界去了也说不定。】

前世的林砚自卑又敏感,他因为自己与时代脱节而自卑,因为自己的双腿自卑,因为自己的喉咙而自卑,他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如果没有苏晚榆他只怕自己会哪天死在屋子里都没人能够知道。

【秦瑾君,你当下有什么想要去做的吗?】

【我想要,自由,平静,幸福的过完一生;我想要去奔跑,跳跃;我想要扯著嗓子去唱歌。】

【我想要,好好珍惜我接下来的生命,我始终认为生命不该以长度来衡量,而应以厚度来判断,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来之不易,从宇宙虚无之间脱离而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犹如赫拉克勒斯的十二项任务一般,我们天生就带著一股使命感;当我们死去的时候都需要把这个坑洞填满才不枉来到这个世界。】

【有的人向里面填充功名利禄,有的人填充远山沧海,而有的人即便是向里面填充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却仍旧无法填满,到最后只好把自己的尸身一齐填了进去化做坟墓,人长埋地下所需要的土地不过方寸,又何苦来哉贪婪的占据庞大的土地呢?】

【秦瑾君,我不会向你隱瞒一些东西,这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让我接下来的生命自由热忱,我不会让自己言行不一,所思所想与所言所行大相逕庭,这在我看来是对自己的背叛。】

【你是我的朋友,我愿意与你坦诚相待。】

他今年八岁,他有著健全的双腿,响亮的嗓门,而不是那个在走出来时却全都为时已晚的年纪。

同样的,距离他28岁发病,他还有20年的生命。

林砚心中坦然,他不会坐以待毙去等死,儘管,这个病是现代医学根本无法理解的,但是他仍旧不会屈服。

他只会好好珍惜自己剩下来的20年生命,让自己活得赤诚。

纵使再次面对死亡,也能无憾。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看著阳光撒满庭院,看著砖缝中长出的野草,看著晾晒的衣服隨风飘动;只是单单的看著,隨便想些什么,回忆也好,期望也好,或是单纯的幻想,都无所谓的,只是单单看著就好。】

他是,自由的。

【秦瑾君,这封信,写给你,也写给我。】

写给那个断腿,哑巴的八岁孩子。

......

穿著练功服的秦瑾君在山上的老梧桐树下逐字逐句的读著林砚的信。

她翻来覆去的读了好几遍却怎么也读不懂,明明都是积极向上的话语却总是觉得有一股悲伤。

平时的时候她都是嫌同龄的孩子太过幼稚,在来了山上以后整日和师姐们混在一起连带著她性格也早熟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同龄人有这种感觉,对方甚至还比她小两岁。

她挠了挠头,索性不再去想,將这封信仔仔细细的叠好收了起来。

........

林砚的生活就此步入正常人的行列,没有人贩子,没有不见阳光的房间,没有依靠轮椅出行的不便。

只是林砚的生活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平静。

即便社会的舆论已经不再关注他,但是,想要给他的生活造成影响只需要很小的一点辐射。

在放学的时候,想要把他围在校园门口让他走不了只需要4个小女生。

“林砚同学,我听说过你的事跡,我觉得你很帅气,请和我交往吧!”

一个小女生在向林砚告白,她其余的三个小姐妹则是来给她助威的。

小学的女生向一个男生表白不一定是真的喜欢他,她或许並不懂喜欢,只是单纯觉得那个男生帅气。

林砚有些苦恼,前世的他看过世间最深,最重的黑暗;也经歷著最苦,最痛的苦难。

一个哑巴的没了腿的人,人们或许怜悯林砚,但没人喜欢林砚。

所以,他更加珍惜並尊重他人的喜爱,只是,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小女生的告白?

林砚苦恼不已,他在心里倒数。

3。

2。

还不待数完,一个梳著羊角辫的小女孩就风风火火的从校园里跑了出来。

“你们看不到林砚同学很苦恼吗!”

“他只是不好意思拒绝你们!”

一旁的三个小姐妹不乐意了。

“苏晚榆!怎么每次都是你!”

苏晚榆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三个小姐妹,一人对阵三人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我不管,我妈妈说了要保护好林砚同学!”

“你们要是再纠缠林砚同学我就告诉老师了!”

几个小女孩只能散开,小女孩的初恋没有破灭,林砚也不用再苦恼,双贏。

这一世的林砚在好生养了一段时间以后,他才惊奇发现,原来,自己还挺好看的。

再加上林砚身上那即便是放在成年人身上都算是传奇的经歷,使得他在学校里算是鼎鼎有名的名人。

而每每他被別人纠缠的时候,就会有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女孩跳出来护著他——

苏晚榆。

柳暮雨的女儿,林砚前世的心理医生。

柳暮雨在看到黄金基金会所划分的住房和学校里包含著自己的小区时,她当即就大手一挥——

“林砚!你来我这边吧!跟我女儿一起上学!”

林砚对於在哪里上学自然是无所谓的,况且他对於柳暮雨母女前世的帮助一直牢记在心,所以他很自然的就选择了答应下来。

只是令林砚没想到的是,前世那个温柔善良,得体大方的心理医生——苏晚榆,她小的时候会是这么一个风风火火的小女孩。

对方和她的母亲一样,同样极其富有同情心,在得知林砚的经歷以后当即就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证。

“林砚!別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站在校门前,对著林砚说道。

林砚有些好笑,他伸出手揉了揉苏晚榆的小脑瓜,进行表扬。

苏晚榆不自然的躲开了他的手。

“林砚,你不许摸我的头,我是你姐姐!”

苏晚榆反过来伸手胡乱搓著林砚的头。

对於林砚来说,他是把此时的小女孩当妹妹看待的,而小女孩和林砚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把自己当成了姐姐,要保护林砚。

而林砚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起爭执的,他倒也不闪不避,笑呵呵的让她揉。

对於他来说,这个动作更多的是类似於小女孩揪老父亲的鬍子一般。

林砚不会去和她爭执,他只会用自己的方式当起一个哥哥。

前世的时候,他受柳暮雨母女照顾颇多,这是世界上为数不多会对他好的人,所以他很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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