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能偷偷学习著。”
女记者越发沉默了,她已经有些不想问了。
但还是问出了台长交给的任务,只是这次她选择了平铺直敘的方式询问,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话术技巧,她的声音有些苦涩。
“你,你是怎么想出那种办法逃出来的呢?”
林砚能够感受到女记者有些情绪化。
他有些沉默,我说我十年磨一剑,你信不信?
表现在记者眼中,林砚的沉默是在回忆那痛苦的过去。
林砚开始胡说八道,或者说,他从刚开始就在胡说八道。
“我想要少挨一点打,多吃一点东西,所以我就开始向他们学习,我能够学到的东西只有这些,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女记者紧紧绷住嘴唇,她的表情有些抽搐。
她站起身来,伸出一只手去遮挡摄像机。
“不录了不录了,录不了,我都跟台长说了这对孩子不好!”
林砚有些患得患失
“姐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对不起…”
女记者抱住林砚,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声音颤抖。
“不,不是你的问题!”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上,女记者在採访时因为情绪化出现重大失误。
只是这一幕过於具备感染力,台长还是决定保留下来。
林砚发现【巧舌如簧】通过媒介也能发挥作用。
林砚拿著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並非是他刻意卖惨,在前世的时候他能够凭藉著身残志坚的精神靠著当主播赚取收入,那么今生呢?
林砚比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孤儿,一个残疾的孤儿活在这个世界上有多窘迫。
他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施捨。
在被救出来以前,他一直拖著残躯干著乞討的工作,他已经接受了太多人的施捨了,所以——
他厌恶施捨,哪怕是好心。
他明白,名声其实也是一种资源。
经过这次採访,林砚在全国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和表现出的不同寻常的学习能力,语言逻辑和早熟的性格,很多人都称呼他为落难的天才。
这也就导致了在听闻林砚迟迟没有家人认领以后,有无数的家庭都想要收养他,其中不乏一些在全国都叫的上名字的富豪。
还有无数的星探公司在看到林砚即使瘦弱但却难掩俊秀的脸庞以后,都想要將他打造为童星出道。
只是林砚通通拒绝了。
他不相信所谓的家人,前世有很多人都接近过自己,但大多都是衝著政府给他的补助来的,少有的几个在来过几次满足了自己的怜悯心以后就再没来过。
谁会真的喜欢一个没有双腿的哑巴呢?
只有柳暮雨会偶尔来看看他,但是柳暮雨的工作註定了她无法经常来看他。
她的女儿,那位和林砚同龄的女孩,也是林砚未来很多年的心理医生——苏晚榆。
只有她会经常来看看林砚。
林砚时常感慨她是一个负责的好医生。
林砚很感激她们一家
但是他也不打算接受母女俩的收养,林砚其实是很倔的,不然他也不会数年都在想著逃出去的办法。
林砚的去处迟迟没个定论,就在他自己也只打算接受神州政府的资助来念书时,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林砚。
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性和善的问林砚。
“林砚小朋友,考虑的怎么样了。”
“黄金基金会承诺资助你上学的一切费用,並且,我们还会还给你提供所读学校的学区房居住,生活保姆的帮助,衣食住行全部报销。”
“而要求就是,你要在我们指定的学校里念书,毕业后要为我司工作五年。”
林砚看了看名单上的学校,大多都集中在一个区域里,並且都是一些有名的贵族学校。对於大学,对方並未进行限制。
林砚听说过黄金基金会这个名字,山海市极具实力的一所基金会,即便是在整个江南行省都数的上名头。
由於林砚自身的舆论性质,每次关於林砚的收养问题都需要官方人物在场,在林砚的强烈要求之下,这个人物便成了——
柳暮雨。
虽然有些不合程序,但是如今太多的目光都匯聚在了林砚的身上,也只能顺从。
柳暮雨惊奇的看著手上的合同。
“早就听闻黄金基金会对於遗失儿童多有帮助,但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样大方!这条件跟白送都没两样吧!”
她转身面向林砚。
“林砚,合同没问题,我觉得可以答应!”
柳暮雨的作用只是代替林砚来签合同,她自然是看不懂合同的。
但是,她明白没人敢欺骗自己,毕竟她代表的是神州政府的名义。
她只是有些难以置信这丰厚的条件。
图啥?
林砚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瞅出来一点文字陷阱,他实在不敢想像这天上掉馅饼的事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包吃包住,包学费,还包就业!
想去黄金基金会旗下公司就职得需要顶尖学府的学歷啊!
图啥!
林砚转头向著柳暮雨发问。
“柳姨,他们掌权人姓啥?男的女的?多大?”
这別不是我家长吧!
柳暮雨笑了笑,揉了揉林砚的头。
“林砚,对方应该跟你没关係,他们的掌权人姓温,今年才16岁,刚满神州法最低继承年龄。”
“別担心,一定会找到你的家人的!”
林砚暗道一声古怪,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於是,林砚的去处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对於林砚来说,他並不打算轻易和一个人產生过深的羈绊,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选择权。
正因为从未拥有过家人,所以林砚的心中对於家人的存在始终有著一层神圣的滤镜,家人的存在应该是需要满足一些特別的词汇的,奉献,陪伴,关怀等等等。
为此,林砚只想要去依靠著自己亲手选择家人。
就算寻到了这个標准的人,林砚也並不算和对方走的过近。
林砚的前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在被救出来以后根本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又因为心理状態的不正常遭受了许多的欺骗。
不过,好在他前世阴冷的人生中,还存在著一线的光明,在之后的时候,柳暮雨得知了他遭受著不公待遇以后,她再次选择了帮助林砚。
並且,同样的,对方那和林砚同龄的女儿,苏晚榆,她有著和柳暮雨如出一辙的善良內心。
柳暮雨毕竟碍於职业原因,工作繁忙无比,在更多的时候,还是对方的女儿在生活上帮助,陪伴林砚。
在对方多年的陪伴下,林砚封闭的內心渐渐打开,他开始重拾对生活的勇气,开始正视自己的生命。
他走了出来,並且依靠著自己身残志坚的事例,做著直播事业,也为自己攒下了一笔可观的积蓄,並且有著许许多多的人以他为榜样,努力生活著。
那时的林砚是真的发自內心的热爱著生命,他不再逃避,在苏晚榆的鼓励下,同自己苦难的生命抗爭著。
只是命运却再次和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苦尽甘来只是一个笑话,苦尽之后苦更苦。
他在27岁那年查出了绝症,那是一种无法用现代医学解释的病症,他的全身器官衰竭著,仿佛是被诅咒著一般,根本没有治癒的可能性。
甚至就连缓解疼痛都根本做不到,就仿佛是命运站在前世的林砚背后,戏謔的看著林砚在那洋洋得意,在他最幸福的时候將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林砚在生命的最后,拍著苏晚榆的手,细细咀嚼著自己痛苦的一生,他反而笑了出来。
命运妄想让他屈服,但是他却笑著死去,嘲笑死神的无能。
他反过来安慰著哭泣的苏晚榆,带著遗憾与苦痛,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在临別的前一刻,他听著苏晚榆在自己耳边呢喃的那一句。
“林砚,这个世界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做一只鸟去自由吧....”
如今,他真的有了来生。
並且,还带著一个只存在於幻想之中的系统。
他已经改写了自己的前半生,那么,他又能否改写自己的后半生呢?
他能否免受痛苦死在27岁的命运呢?
他,真的能自由吗?
林砚的满心疑惑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只能自己去找寻答案。
林砚拿著黄金基金会资助的钱財购买了一部手机。
至此,林砚获得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他掏出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仔细摊开,一个號码一个號码的认真输著。
林砚咽了口唾沫,有些忐忑的拨通了电话。
“嘟....嘟....”
林砚觉得时间开始放缓。
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餵?”
林砚鼓动喉咙,在开口的那一剎那他才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
电话那头忽得没了声音,再次传来时却带著些许哭腔。
“林砚....”
“你怎么才打电话啊....我每天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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