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顏教授《尚书·洪范》,以朱元璋亲著的《御製尚书·洪范注》为主,强调“惟皇作极”,即“皆欲其惟君之所建立以为极也”。

翻译成白话文,意思是:所有人都必须唯君主所建立的准则是从。

朱雄英对“皇”的理解,和李希顏不同。

李希顏对“皇”的解读是:皇帝的意志。

朱雄英对“皇”的理解是公序良俗。

李希顏对“皇”的解读,是基於《御製尚书·洪范注》。

“雄英,你给朕说说,什么是『皇』?”

朱元璋表情冷冽,熟悉朱元璋的人都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李师对『皇』的解读太片面,不够全面。”

朱雄英一上来就宏大敘事,矛盾论、整体论、辩证法一起上。

“《易经》有云,一阴一阳谓之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世界是在不断发展变化的,今天正確的道理,百年之后则未必,汉以强亡,唐以盛衰,皇祖父您固然英明神武,可能保证后世子子孙孙都能和您一样不会犯错吗?”

马皇后惊骇莫名。

朱元璋眉头紧皱:“这是谁告诉你的?”

“《易经》啊——”

朱雄英给老朱出难题。

砍头是不可能砍头了。

实在想出这口气,您去把文王的坟给扒了吧。

“我又没有故意抬槓,只是提出我的疑问,想和李师討论,李师就说什么才疏学浅,不堪重任,这怎么能行呢,耐心哪里去了,不是说好的因材施教吗?”

朱雄英滔滔不绝。

朱元璋眉头紧皱。

李希顏不是才疏学浅,而是不敢像朱雄英这样,肆无忌惮的解读。

朱雄英硬解《尚书·洪范》,最多被朱元璋骂一顿。

李希顏敢造次,真当朱元璋的刀不利吗。

想想胡惟庸。

“老师怎么教,你就怎么学,岂容你胡搅蛮缠?”

朱元璋不和朱雄英討论《尚书·洪范》。

朱元璋作《御製尚书·洪范注》,是为明帝国的统治服务,本就不可能全面,夹带私货是必然。

朱元璋难道不懂看问题要全面吗?

懂的。

只是为保明帝国江山永固,才规定《皇明祖训》“一字不可改易”。

实际上也不是一字不可改易,他自己就改了不少。

《皇明祖训》的大部分內容,还是有正確导向作用的,只要老朱家的子孙后代不作妖,老老实实按照《皇明祖训》执行,即便败家,也能多败几年。

“做学问的事,怎么能是胡搅蛮缠呢?”

朱雄英坚决不肯承认。

朱元璋大怒,眼睛开始四下里踅摸,想找个趁手的物件。

朱標悄悄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几案上的鸡毛掸子。

朱雄英眼睛瞟著门口,心里打定主意,只要朱元璋去拿鸡毛掸子,朱雄英拔腿就跑。

马皇后抚额长嘆,你们爷仨如果能把这份心思都用在工作和学习上那该多好。

“陛下,太孙殿下说得对,做学问不是胡搅蛮缠。”

李希顏一揖到地,声若洪钟:“皇太孙天资聪颖,触类旁通,此为天下之福,臣当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嗯~~~”

朱元璋眉开眼笑,老怀大慰。

“唉——”

朱標长吁短嘆,莫名失落。

“嘖!”

朱雄英看李希顏,前所未有的顺眼。

“呵。”

马皇后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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