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世艰难

夕阳西下，暮色渐沉。

郑安隨赵云穿过蜿蜒的山径，不多时，山脚下几户零散的人家便映入眼帘。

此刻正是炊烟裊裊的时辰，可山间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缕青烟升起，显得格外寂寥。

“前面就是赵家坳了。”赵云抬手指向前方，语气中带著几分亲近，却又夹杂著一丝难以掩饰的黯然。

郑安微微頷首，目光扫过四周。

田间的庄稼蔫头耷脑，乾裂的土地如同龟壳般皸裂，显然久旱无雨。

他暗自摇头，这世道，连老天爷都不肯赏口饭吃。

“子龙，你家中还有何人？”郑安隨口问道。

“只剩小妹赵濛了。”赵云嘆了口气，“父母早逝，长兄前些日子也病故了，如今家中就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郑安闻言，心中瞭然。

两人行至一处简陋的院落前，院门半掩著，隱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小妹，我回来了。”赵云推门而入，声音温和了许多。

屋內走出一名少女，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却带著几分憔悴。

她见到赵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目光落在郑安身上时，又多了几分警惕。

“兄长，这位是……”赵濛低声问道，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却透著些许不安。

“这位是郑安，我在山中偶遇，邀他来家中暂住几日。”赵云解释道。

赵濛闻言，稍稍放鬆了些，朝郑安盈盈一礼，轻声道：“见过大兄。”

郑安含笑点头，温声道：“叨扰了。”

进屋后，赵濛端来两碗清水，歉然道：“家中无茶，只有清水，还请大兄莫怪。”

郑安接过碗，笑道：“无妨。”

他轻抿一口，水倒是清冽，只是碗底沉淀著些许泥沙，显然並非取自井中，而是从远处山间挑来的。

“你们这村子，缺水？”郑安放下碗，问道。

赵云苦笑一声，“何止是缺水，数月未曾下雨，井水都快干了，村里人每日要走十几里山路去山涧取水，庄稼更是颗粒无收。”

赵濛低垂著眼帘，声音微颤：“前些日子，村里还有人饿死了……”

郑安眉头微皱。

他虽性情淡薄，但亲眼见到百姓疾苦，心中也不免有些触动。

“官府不管？”他问道。

“官府？”赵云冷哼一声，“赋税不减反增，哪管百姓死活？前些日子还有差役来催粮，村里实在交不出，他们便抢走了最后一点存粮。”

赵濛眼眶微红，低声道：“若不是兄长在军中有些旧识，恐怕连我们家的粮食也保不住。”

“云哥儿！”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