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鹿肉

而且雪琴还能在厨房，浆洗处等僕妇聚集的地方走动，往往能听到许多主子们不知道的流言蜚语和隱秘动向。

当天傍晚，雪琴就带来了第一个有价值的信息：

昨晚被黛玉教训的婆子，因“雨天路滑摔断了手”，已经被挪到庄子上养伤去了。

但有人听到那婆子嘴里一直胡言乱语说什么“有鬼”“林姑娘是煞星”之类的话，但没人当真，只当她疯了。

黛玉心下稍安，处理了就好。

同时，她也意识到建立信息渠道的重要性。

黛玉也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其他小丫鬟和婆子。

除了紫鹃绝对可靠外，那个叫春纤的小丫鬟，手脚麻利，眼神灵活，似乎也可用。

她並不急於摊牌，只是平日里多几分关注，偶尔给些小恩小惠，观察其品性。

隔了几日。

史湘云兴致勃勃地邀请眾姊妹，说是已求得老太太恩准，烤鹿肉吃。

宝玉第一个拍手叫好，探春也觉得有趣，宝釵自是无可无不可。

可紫鹃却有些犹豫：“姑娘，那烤鹿肉性燥热，您的身子……”

黛玉却眼睛一亮。

烤鹿肉！

高蛋白！

优质脂肪！

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滋补盛宴啊！

比起那些清汤寡水的药膳，这才是练武之人该吃的东西。

“无妨！”

她大手一挥，差点露出本性，“偶尔吃一次，热闹热闹，走，这就去。”

据说是庄子上的猎户猎杀的小鹿，赶上近些日子连连阴雨。

赶巧碰上史湘云瞧见那新鲜的鹿肉，央求老太太允许她们姊妹在贾母处设下烤具。

黛玉到时，厅內当中架起了铁炉子，铁丝锅子，切得薄薄的鹿肉片摆在旁边，各种调料一应俱全。

湘云最是活跃，她挽袖操刀，亲自烤肉，吃得满嘴流油，毫无淑女形象，却显得格外娇憨可爱。

宝玉也跟著凑热闹，学著她的样子烤，却往往烤焦，惹得眾人发笑。

宝釵和探春吃得斯文些，但也比平日放开许多。

轮到黛玉，眾人都看著她。

宝釵还特意提醒：“林妹妹，这肉性热，你浅尝輒止便好。”

黛玉点点头，夹起一片滋滋冒油的鹿肉，蘸了调料，放入口中。

肉质鲜嫩，焦香四溢，带著一股野性的香味。

太好吃了！

这比水煮鸡胸肉，清燉鱼汤好吃一万倍。

於是，在眾人惊讶的目光中，黛玉一片接著一片，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速度不快，但极其稳定，且专挑烤得好的肉吃，一看就是个会吃的。

湘云高兴坏了，仿佛找到了知音：“爱哥哥你们瞧瞧，还是林姐姐最给我面子，吃起来最香，林姐姐，再来一片这块，我特意给你烤的，外焦里嫩！”

宝玉也看得目瞪口呆，忘了烤肉，喃喃道：“妹妹你胃口真好。”

他印象里的林妹妹，吃饭比吃药还难。

黛玉咽下口中肉，隨口道：“美食当前，岂能辜负？云妹妹手艺好。”语气自然，丝毫没有勉强之意。

宝釵笑著，眼神掠过一丝深思。

林黛玉的变化，体现在方方面面，每一次都让她觉得意外。

这种对食物豪迈的吃法，与她记忆中那个“吃一口螃蟹觉得心口微微疼”的娇弱形象相去甚远。

黛玉才不管她们怎么想，专心致志地吃肉补充能量。

她甚至觉得这鹿肉烤著吃有点浪费，要是能燉一大锅红烧的，配上米饭，那才叫痛快。

一时间，笑语喧闐。

黛玉的好胃口成了新的趣谈，冲淡了之前神仙术，力气大带来的诡异感。

只有黛玉自己知道，她一边吃肉，一边在心里计算著蛋白质摄入量，规划著名晚上回去要加练哪几组动作才能有效转化这些能量。

宝玉顿了顿方才反应过来，忙著袭人取盘子来。

“凤姐姐本该来的，却被繁琐事绊住了脚，快快去给凤姐姐送一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