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兴意起诗赋,黛玉走偏锋
平稳了几日后,探春邀请姊妹齐聚一起作诗。
眾人兴致高昂,唯有黛玉內心一片麻木。
作诗?
她一个前世擼铁打拳,今生苦练武力值的“硬汉”,对著草草伤春悲秋?
还不如让她去后院再举五十次石臼来得痛快。
但人设不能崩,也只能硬著头皮,跟著眾人来到阁亭,努力搜刮肚子里那点中文系库存。
李紈定了“咏菊”为题,限韵。
眾人纷纷提笔,或含蓄蕴藉,或清新洒脱。
湘云更是才思敏捷,一口气说了好几首。
轮到黛玉时,她捏著毛笔,感觉比举石臼还沉。
咏菊……菊……她能想到的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杀伐之气,或者“战地黄分外香”的革命乐观主义。
这好像跟闺阁诗社的画风不太搭调?
眼看时间流逝,眾人目光都聚焦过来,她把心一横,管他呢!
反正现在“林黛玉”的人设已经歪到太平洋了,再歪一点也无所谓。
就写自己最直观的感受——这菊,开得真他妈热闹,真他妈有生命力。
於是,她挥笔写下:
“颯颯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註:借用唐末黄巢《题菊》,略改一字)
写罢,掷笔。
心里暗自嘀咕:够不够霸气?算不算咏菊?
室內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著那纸上的诗句。
这……这是林黛玉写的诗?
不是应该“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吗?
不是应该“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吗?
这“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是什么?
这简直是是要造反啊!
一股子不服天命,要主宰乾坤的霸道气势扑面而来。
探春最先反应过来,抚掌惊嘆,眼中异彩连连:“好!好一个报与桃一处开,林姐姐这诗,气象宏大,志向高远,竟是丝毫不让鬚眉,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素来有雄才,自是喜欢这等格局。
湘云也拍案叫绝:“好气魄,我就喜欢这样的,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强多了,爱哥哥,你说是不是?”
宝玉已经彻底痴了。
他拿著那张诗稿,反覆吟诵,越读越觉得心潮澎湃,看向黛玉的眼神充满了震撼和崇拜。
林妹妹果然不是凡人!
她的心里,装著的是整个春天,是改天换地的气魄。
自己那些儿女情长在她面前,显得多么渺小。
宝釵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她细品著诗句,又看看黛玉那平静无波甚至带著点写完交差般轻鬆的表情,心中的疑云达到了顶峰。
这诗风突变得太离谱了。
就算病后心境有所改变,也不可能从极致的婉约跳到极致的豪放。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抿了口茶,微笑道:“林妹妹此诗,確是別开生面,令人惊嘆,只是这青帝之念,终是虚妄,我等闺阁女子,还是顺应四时为好,妹妹以为呢?”
黛玉正想著什么时候能开饭,听到这话,想都没想,直接用了前世懟人的话:“虚不虚妄的,想想又不犯法,天天想著顺应,多没劲。”
眾人:
“……”
这话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但这是林黛玉该说的话吗?
宝釵被噎了一下,笑容更淡了。
李紈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诗以言志,各有各的志趣,林丫头这诗,虽不合常规,却也自有其妙处,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她心下也觉诧异,但秉著中庸之道,不予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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