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了几日后,探春邀请姊妹齐聚一起作诗。

眾人兴致高昂,唯有黛玉內心一片麻木。

作诗?

她一个前世擼铁打拳,今生苦练武力值的“硬汉”,对著草草伤春悲秋?

还不如让她去后院再举五十次石臼来得痛快。

但人设不能崩,也只能硬著头皮,跟著眾人来到阁亭,努力搜刮肚子里那点中文系库存。

李紈定了“咏菊”为题,限韵。

眾人纷纷提笔,或含蓄蕴藉,或清新洒脱。

湘云更是才思敏捷,一口气说了好几首。

轮到黛玉时,她捏著毛笔,感觉比举石臼还沉。

咏菊……菊……她能想到的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杀伐之气,或者“战地黄分外香”的革命乐观主义。

这好像跟闺阁诗社的画风不太搭调?

眼看时间流逝,眾人目光都聚焦过来,她把心一横,管他呢!

反正现在“林黛玉”的人设已经歪到太平洋了,再歪一点也无所谓。

就写自己最直观的感受——这菊,开得真他妈热闹,真他妈有生命力。

於是,她挥笔写下:

“颯颯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註:借用唐末黄巢《题菊》,略改一字)

写罢,掷笔。

心里暗自嘀咕:够不够霸气?算不算咏菊?

室內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著那纸上的诗句。

这……这是林黛玉写的诗?

不是应该“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吗?

不是应该“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吗?

这“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是什么?

这简直是是要造反啊!

一股子不服天命,要主宰乾坤的霸道气势扑面而来。

探春最先反应过来,抚掌惊嘆,眼中异彩连连:“好!好一个报与桃一处开,林姐姐这诗,气象宏大,志向高远,竟是丝毫不让鬚眉,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素来有雄才,自是喜欢这等格局。

湘云也拍案叫绝:“好气魄,我就喜欢这样的,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强多了,爱哥哥,你说是不是?”

宝玉已经彻底痴了。

他拿著那张诗稿,反覆吟诵,越读越觉得心潮澎湃,看向黛玉的眼神充满了震撼和崇拜。

林妹妹果然不是凡人!

她的心里,装著的是整个春天,是改天换地的气魄。

自己那些儿女情长在她面前,显得多么渺小。

宝釵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

她细品著诗句,又看看黛玉那平静无波甚至带著点写完交差般轻鬆的表情,心中的疑云达到了顶峰。

这诗风突变得太离谱了。

就算病后心境有所改变,也不可能从极致的婉约跳到极致的豪放。

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她抿了口茶,微笑道:“林妹妹此诗,確是別开生面,令人惊嘆,只是这青帝之念,终是虚妄,我等闺阁女子,还是顺应四时为好,妹妹以为呢?”

黛玉正想著什么时候能开饭,听到这话,想都没想,直接用了前世懟人的话:“虚不虚妄的,想想又不犯法,天天想著顺应,多没劲。”

眾人:

“……”

这话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但这是林黛玉该说的话吗?

宝釵被噎了一下,笑容更淡了。

李紈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诗以言志,各有各的志趣,林丫头这诗,虽不合常规,却也自有其妙处,今日算是开了眼了。”

她心下也觉诧异,但秉著中庸之道,不予深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