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脸面可以让,国本却半点都不能让!”
毛纪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元辅的意思是?”
“殿下想从大明门进入,那就从大明门进入,既然硬著对抗不行,那我们就以退为进。”
接著杨廷和看向礼部尚书毛澄,沉声道:“宪清,从即日起,此时最要紧的便是將宗室入继大统的典故及礼仪翻找出来,编纂成册,此事便劳烦礼部的同仁及翰林院的诸公了。”
“文死諫,武死战!”
不知道是不是杨廷和早就摸透了毛澄的脾气,知道他就好这一口,还是真情流露,他此刻流露出一种挽大厦之將倾的气魄,让人热血沸腾。
果然毛澄眼中的屈辱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卫道者的决然,深深一揖,郑重道:“请公安心。”
杨廷和隨即又看向阁老毛纪,吩咐道:“维之,朝堂之上,你要多费心一些,无论是內阁也好,六部九卿也罢,凡有揣摩圣意,钻营的奸佞之臣,全部记录在案!”
阁老毛纪重重点头,“下官明白。”
杨廷和双手拢袖,笑了笑,只是那笑声中掺杂著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就容老夫我为大明的江山社稷,黎明百姓最后一次遮风挡雨吧!”
噠噠噠……
伴隨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內阁值房中的三人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嘴。
阁老梁储及蒋冕火急火燎的赶来。
刚踏过內阁值房的门槛,蒋冕便捋了捋袖口,风风火火的问道:“下官闻听,太后已有懿旨降下?”
梁储跟在蒋冕身后,面容平静,毕竟老持深重,並没有像蒋冕那样急促。
杨廷和又恢復了往日的喜怒不形於色,看著那张因为奔走过快而涨得发红的,满是褶皱的老脸,重重点点头。
“太后允了殿下,让他从大明门入京。”
…………
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日。
天微微亮,京郊官道上一阵轰隆隆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
行殿守卫们当即看去,右手下意识死死握著悬在腰边的雁翎刀,神色戒备。
只见那朦朧的晨雾中,出现了一支队伍,旌旗蔽天。
偌大的行殿內。
年仅十五岁的朱厚熜,早已经端坐在主位之上,面带威仪,看到殿下的文武官员,嘴角微微翘起。
魏国公徐鹏举奉笺劝进。
“臣,恭承皇太后慈諭,奉內阁之命,启稟殿下。”
“昨日,內阁恭领太后懿旨,皇太后以国本为重,体恤殿下的拳拳孝心,特降恩旨,已钦准殿下由大明门入京,行天子即位大典!”
“臣,今日特代表內阁及文武百官,恭请殿下即刻启程登大內,行即位大典,以正万邦,慰天下臣民之望!”
正当徐鹏举以为此事就要告一段落时,朱厚熜竟然“通情达理”的对著跪著的眾人,深深作了一个揖。
“孤年方十五,德薄识浅,实在当不起此大位,还请诸公收回成命,另择贤明之君,以安我大明江山社稷!”
隨行跪著的官员一怔,徐鹏举更是嘴唇微微颤抖,不明白这位难伺候的主又打算整什么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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